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萌囧疯】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笑傲同人)[田伯光×令狐冲]笑傲之一受无疆》作者:浅蓝岚 文案 笑傲原著向同人。 他们在回雁楼有共饮之谊,在群玉院有共“嫖”之雅,在思过崖缠斗数日,在重伤之时击掌约定同生共死……这般羁绊若停留在友谊我实在不甘心,所以脑补一番。 其实,从看到金大侠写“一个大胡子,一个小白脸,正在行那苟且之事”时我就已经YY了~ 1 1、初遇 ...   “……他已经站起,令狐大哥可兀自未曾起立,屁股也未离开椅子,模样虽然狼狈,依着约定的言语,却算是胜了。”小尼姑将自己先前的经历娓娓道来,林平之在旁也听得入神。      先前在客栈,听得华山弟子们谈论这位大师兄以气功骗酒喝和羞辱青城派弟子的事迹,只觉得这人虽滑头倒也仗义潇洒。而后因为担心父母安危而冒险混进刘府,却又听到这位华山派大师兄救了小尼姑的经历。      林平之心下佩服这人的倔强与机智诡计,却又疑惑门规极严的华山派又怎么会有这般飞扬跳脱的弟子,不由得对这尚未蒙面之人有了十二万分的好奇。      侠义心肠,好管闲事,口无遮拦,潇洒不羁……那是林平之第一次闻得令狐冲其人,不论好坏,他对这个未来大师兄的印象是极深了。然而,这段经历却成了令狐少侠被某淫贼纠缠的悲惨开端……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田伯光虽人称淫贼,却是霸王硬上弓居少、哄骗勾搭居多。这日掳来的小尼姑虽是未曾尝试过的类型,但总归是少女,花言巧语一番总能成事的。      谁知这日先是被声东击西的戏弄,而后在即将得手之时被人偷袭刺了一剑、尼姑也不见了。三番四次被坏好事,田伯光心里自然憋着股气。然而缠斗一番,田伯光在黑暗之中虽未见到那人模样,却也对这人好生佩服。便也未伤那人性命,砍了那人三刀便径自追小尼姑去了。      酒楼之上,田伯光调戏小尼姑正在兴头上,却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你想找人陪你喝酒?我可以奉陪,何必强人所难?”听出这便是昨夜坏自己好事那人,田伯光抬眼望去。      这一望不得了了,先前的气在见了那青年后便燃成了熊熊烈火。那青年生得俊秀,玉面薄唇,双目如星辰熠熠生辉,说不出的气度风流。再想到昨夜那人与自己缠斗时的倔强,不由得微笑拱手:“好汉子!”      那青年在田伯光对面坐下,自行斟酒饮了一大碗,才勾唇笑道:“你的刀法也不错嘛。”看着对面浑身是血目光依然明亮的青年,田伯光很有一种……立马把对方推倒狠狠蹂躏一番的冲动。      那人自报家门:“在下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 华山大弟子令狐冲啊。田伯光暗自舔了舔唇,名门正派的正义少侠,这才是自己从未品尝过的款式……      被重创的青年倒在地上,却露出了得意的微笑:“我们讲好了,谁屁股先离开凳子就算谁输…你已经站起来了,看看我!”将下面的木板抽出,令狐冲笑得三分得意七分狡黠:“不过你一个大男人日后要躲着个小尼姑着实可怜,恒山派收个大男人入门亦颇为不妥。不如把条件改为不再找小尼姑麻烦,那拜师之事便一笔勾销,如何?”      “哼,老子还不想再见这晦气的尼姑呢!下次再叫我见到你们俩,田某便一刀一个!”田伯光拂袖而去,心中上当的愤怒有之,更多的是好笑。这家伙武功虽不如自己,诡计倒是不少……      田伯光对断袖本毫无兴趣、也不曾尝过男色的味道;而令狐冲虽长相清秀,却和小倌之流毫不沾边。偏偏,自己就对令狐冲上了心。由此可见,“天下三毒尼姑砒霜金线蛇”虽是令狐冲信口胡诹却也有些道理,自己不也是遇了尼姑便如此邪门。      那人言语间几番戏弄自己,自己虽被激怒却丝毫未动杀心;那人使诡计赢了自己,自己并无多少吃瘪的不悦,反倒担心那人的伤势。更何况,此人伤重至如此,自己亦无从下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定制】首先,因为这是偶第一本在晋江的中长篇,所以一定要自己收一本纪念一下~其次,这里真的太hx了有木有%>_<%看文名就知道此文非清水,但是在这里我写的都不过瘾啊……难道你们看的就过瘾吗!(如果已经过瘾了请不要说出来谢谢)定制的内容:网络正文修订版(捉捉虫啥的);第6章追加千字、第14章追加两千(这两章你们懂的);田冲的8CJ番外(有诱受、有69式);田伯光前世番外(微虐)以下放点番外的片段~~8CJ番外:平行世界。若是田伯光因令狐冲的欺瞒而闹别扭,大师兄该如何去哄淫贼?【自那日起,两人之间便冷淡了下来。一直都是被纠缠、被安抚的一方,令狐冲即便有心令关系回暖也是无法可想。令狐冲正欲叹息,却听任盈盈道:“冲哥,哄他的法子倒不是没有,只是看你愿意与否了。”而后便凑到令狐冲耳旁:“你去引诱他嘛。”“甚么!”令狐冲惊得几乎跳起。盈盈也有些脸红:“他是淫贼,你要投其所好自然得……”“绝对不行!”令狐冲否定得斩钉截铁。然而思索片刻,又道:“我……该怎么做?”】最后嘛~很甜很甜很甜很甜【“如今你这内伤倒也没甚么了不起,若你真的因此而……我自然会随你一起死的。”令狐冲眼眶一热,只觉田伯光讲的虽平淡、于自己却是感深肺腑,便低声道:“你的情我自然知道。我爱你的心思,你不是也懂?”田伯光将令狐冲锁紧于怀中:“那是自然。”】前世番外:田伯光梦见自己的前世……此番外微虐【令狐冲大婚之日——二人对饮了第一次。令狐冲望向远方,喃喃道:“当初田兄为了显示那两坛酒的与众不同,把谪仙楼的酒窖砸烂了。我每每想起,都很承你的情啊。”田伯光笑道:“你我二人不也是从那时起结为了朋友?”令狐冲斜睨他,眼角一片风流意味:“田兄此话见外得很,你我可是在回雁楼同饮、于群玉院同嫖,这交情可是早就结下啦!”听得对方如是说,田伯光不禁大笑开来。二人对饮了第二次。田伯光叹道:“令狐兄今后有如花美眷相陪,又能隐居世外、游山玩水,真是羡煞我也。”令狐冲微笑道:“是啊,一切都过去了。”田伯光见对方眼中分明划过一丝伤痛,便想开口询问。不想令狐冲转了话题:“想来田兄窝在恒山派被不戒和尚管束,也是憋屈得很。我会寻个时间劝劝他,要他恢复田兄自由之身的。”田伯光拍拍令狐冲肩膀:“那便谢谢令狐兄啦。”对方一勾唇:“你我之间,何需言谢?”二人对饮了第三次。“这酒还没有喝完啊。”前院找新郎的笑闹声传来,令狐冲摇了摇酒坛,遗憾道。田伯光笑着接过令狐冲手中坛子:“大好日子,你这新郎可不能窝在这里喝酒。快回去罢,这酒我替你喝了就是。”看着令狐冲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田伯光抬起酒坛喝了一口,只觉满嘴苦涩。“没有你,良辰美景与何人说?”说了一句,田伯光忽然哈哈笑了两声:“田伯光,你说这些酸不拉几的话做甚?日后你只是他的‘田兄’不就结了?”】咳,到这儿还没虐完……要透露一下结局么?大师兄死了当然,以上只是梦而已~~这两个人还是会活在当下,甜蜜着过日子的 2 2、群玉院 ...   田伯光自那小尼姑带令狐冲离了酒楼便一直尾随,在小尼姑体力不济昏倒后带走了重伤昏迷的青年。带着令狐冲去了群玉院。      令狐冲被自己重伤后又挨了重重一剑,即使浑身是血面色发白的模样在田伯光眼中更加诱人,也明了此时不是精圌虫上脑的时候。为令狐冲点了止血的穴道,将伤口包扎。危机已过,田伯光故态复萌,对着令狐冲苍白的俊脸开始YY。      有人说唇薄者情亦薄,然而令狐却是极重意气的。自己只见过这人冷静谈笑的模样,不知从这薄唇中吐出的呻圌吟又是何等悦耳?可惜他身负重伤……不过只是亲一下应该无妨。这般想着,田伯光便俯身去吻那薄唇。出乎意料的柔软,难以想象就是这两片唇吐出的话语每每令自己跳脚。      令狐冲,你若是再不醒,田某人可要继续了……?令狐冲并无苏醒的迹象,田伯光心安理得地想要继续深入。这时,只听门外响起少女的低语声,田伯光知道是曲非烟带小尼姑回来了。      “你,你怎么在这儿?”小尼姑一进屋便被田伯光吓了一大跳。田伯光一挑眉:“老圌子怎么不能在?若不是老圌子,令狐冲早就失血过多而死了。”小尼姑喏喏低语:“是你救走了令狐大哥?可是,你为何……”      曲非烟适时打断了仪琳的话:“你们若再追究下去,大哥哥可真就重伤不治啦。”经此一提醒,仪琳拿出身上的药,又转向田伯光:“你……你还不出去?”田伯光笑:“难道不该是你们出去?令狐冲伤在胸口,就算人命关天,小师父你也要避嫌的。不如将药留下,我帮令狐冲敷就是。”      仪琳被田伯光说得满脸通红,闭口不语。曲非烟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上下打量着田伯光;田伯光老神在在地坐着,装严肃。片刻曲非烟败下阵来:“姐姐,你便把药留给这淫贼,你我出去等罢。这淫贼既救了大哥哥来,就必定不会伤他的。”      目的达成,田伯光借喂白云熊胆丸的机会肆无忌惮地对令狐冲亲吻一番,又借敷天香断续胶的机会再次碰触了这人的身体。“嗯…”由于被压到伤处,令狐冲低低呻圌吟了一声。虽然只是呼痛,对田伯光来说却无异于撩圌拨。      激起的欲圌望无法抒解,田伯光只得去寻以前相好的姑娘泄火。然而定逸师太等人前来,待田伯光与余沧海比试一番归来时,令狐冲已从房间里消失了。      田伯光郁卒了。      不过,男人的滋味怎么比得上女子?更别提花姑娘那些美妙手段了……田伯光将心底怪异的情绪压下,想着接下来又去哪里寻欢作乐。      只是,当田伯光大占便宜的时候……令狐冲也不是一点不知情。      令狐冲昏迷之时,迷蒙中感觉到有人替自己处理了伤口。待一切归于安静之后,又有什么覆在自己唇上。这……是什么?陌生的感觉,温暖的气息令人留恋……那人的发垂下来,较硬的发丝在脖颈上引起一阵搔痒。又有什么灵巧地滑入自己的口腔,挑逗自己的舌。这……是……这不是接吻吗?!是谁?!      令狐冲虽未经风月却耳闻过一些,当下觉得脸腾地升温。若说是梦这感觉未免太真实,想睁眼看看身子却又不听使唤,迷迷糊糊中又陷入一片黑暗。      令狐冲是被一阵叫骂声惊醒的,一人嘻笑一人怒骂、合着兵刃相接的声音。“余沧海和田伯光?”这两人怎么打到一起了。      “令狐大哥,你醒啦?”喜极而泣的是小尼姑。“你可醒啦,爷爷说的对,衡山派的伤药果然是极好用的。”令狐冲听了小姑娘解释,连忙向仪琳与曲非烟道了谢。      这时,门外隐约想起余沧海等人的声音,小尼姑瞬间面色惨白:“怎么办?令狐大哥你还是躲一躲…”      “来不及了。”令狐冲站起,系好衣带,冷静地一笑:“你们两个,赶快上床睡觉。” 令狐冲行走江湖最最引以为傲的从来都不是武功,而是那张不依不饶的利嘴和一肚的鬼点子。此时他已猜到余沧海是有备而来来者不善,便打定主意至少要保全小尼姑的名节。      ……      “我余沧海今天就替你师父收拾了你这孽徒。”      令狐冲无所谓地笑,心下明白今天八成要死在余沧海手下。咬咬牙准备接下余沧海这一掌,忽然听得窗外一声“以大欺小,好不要脸”。      “谁?!”余沧海快步走向窗子,只见窗外一个驼子转身就跑,听声音似乎是个少年。      令狐冲想道:这少年怕是伪装成驼子以掩人耳目,却为了自己而出头……心思流转间,见那驼子被余沧海擒住,便决定帮上一帮。“以大欺小,好不要脸!”令狐冲心下明白这话是阻止余沧海这“前辈”的最好方法,果然那余掌门狠狠瞪了自己一眼,却未再对驼子下杀手。      待见到驼子脱去伪装变回翩翩少年、听到林平之与余沧海“福威镖局……林家……”的对话,令狐冲便彻底放下了心。余沧海虽然将林家灭门,但他既是冲着辟邪剑谱而去,便不会再杀害林家唯一的后人;师父向来仁义心肠,待他来时定会解救这少年。兴许日后,自己还会多上一个侠义心肠的小师弟也说不定。      而后,令狐冲便不管这些人如何争斗,与曲非烟合力暗算了一个青城派弟子扔在床上,便携小尼姑从后门离了群玉院。      二人行至野外,方喘了口气,坐在树下歇息。令狐冲抬眼看到满天星辰,自言自语道:“我在华山的时候,就时常和小师妹一起坐在院子中看星星。”小尼姑身子一震,道:“令狐师兄,你和你小师妹关系很好吗?”令狐冲笑道:“那是自然,我二人一同长大,情分非比寻常。”便将与岳灵珊相处的一些趣事讲给她听。见小尼姑勉强笑了笑、便低头不语,心中不解,却也并未细究。      “对了,仪琳小师妹,你如何会来寻我的?”听令狐冲问话,仪琳答道:“我之前和师父会合,给她讲了先前一番遭遇,当时我还以为你死了……后来,曲姑娘来找我,说你被人救了、要带我去你养伤之处,我便随她离开;不想竟是田伯光救了令狐师兄,还把你带到了那种地方……”随即面色通红,闭口不语。      令狐冲点点头:“原来是他救的我,这田伯光还真讲义气。可惜此人行事令人不齿,不然这个朋友倒是值得一交。”仪琳讶异道:“令狐师兄,那田伯光可是个淫贼,你、你怎么能和他交朋友?”      令狐冲一挑眉:“如何交不得?且不说他武功高明、令人佩服,便是那豪爽、信守承诺的性子就很对我口味了。之前我侥幸取胜、他也愿赌服输,若是他当时一刀杀了我二人……”      仪琳想了想,觉得有几分道理:“令狐师兄说得也对。而且他之前虽然……掳了我去,倒也没作甚么无理之事。”令狐冲笑道:“照你这么说,那田伯光还是个假小人、真君子了!”而后又道:“只盼我二人下次见面不是对立之势,如此,我也好与他结交一番。”      二人正谈天之际,忽闻琴声响起,甚是婉转,未几又有箫声加入。那乐声时而高亢、时而低回,端的是荡气回肠。令狐冲与仪琳皆是大感好奇,便向那方向走了过去。只见两男子相对而坐,另有一女子立在一旁;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二人也只敢躲在石壁之后、生怕被人发现。      那琴声渐歇,令狐冲与仪琳二人皆是听得心中酸楚、几欲落泪。只听一人道:“刘贤弟,先前愚兄未能及早出手,累得你家眷弟子尽数殉难,心下实在是不安。”另有一人道:“曲大哥,你我肝胆相照,死前能合奏一曲,我已死而无憾。旁的事情,便不要再提了……”      仪琳惊得“啊”了一声,轻声道:“那是刘正风师叔。”令狐冲便偷偷探出头去看了一眼,向仪琳道:“那女子是曲姑娘,他们便是我们在回雁楼见过的爷孙二人了。”而后二人便凝神细听,听刘正风竟是因为结交魔教中人才被灭门,不免惊讶;又听得这二人说到彼此只是音律相交、并无破坏侠义道之意,又觉得惋惜。      仪琳轻声道:“刘正风师叔与魔教中人相交本是不该,然他已决定金盆洗手退隐江湖、那魔教长老也并无害人之意,左掌门如此赶尽杀绝、也太不近人情了。”令狐冲应道:“可不是?曲姑娘唤你来救我应该是得了她爷爷的授意,他也算救了我一命。如此看来,即便是魔教中人,也未必全是无恶不作之人。”      忽然听得一声长笑,只见嵩山派费彬持剑而来,显然是要将曲刘二人赶尽杀绝了。令狐冲想道:你是名门正派之人,竟要对重伤之人和小姑娘下手,未免卑鄙了些。于是便挺身而出,只盼能阻止对方。只是费彬得了左冷禅之命前来,如何会就此罢手?当下对令狐冲与仪琳也起了杀意。幸而莫大先生出手杀了费彬,救了数人性命。      令狐冲看着莫大先生远去的背影,寻思道:此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旁人知道,不然便要后患无穷了;等下需得将费彬的伤口划乱,让人看不出是何人下手才行。看到曲非烟的尸体,又觉得心中可惜:这费彬也太狠毒了,竟连这样一个小姑娘都不放过。这两位前辈相交坦荡,何错之有?心中已生敬佩之意,待曲刘二人将《笑傲江湖》琴谱相托之时,令狐冲便干脆地答应下来。      待二人埋了四具尸体,便坐到一旁歇息。令狐冲向四周望了一圈,忽见树林中有剑光闪动,看那武功套路却是华山剑法。心中一喜,便向仪琳道:“仪琳小师妹,那边好像有华山派中人,你在这里等我,我过去瞧上一瞧。”      仪琳担心他安危,便随令狐冲一同过去。见岳不群正与余沧海斗剑,令狐冲不想出声令师父分心,便拉仪琳躲在树后观战。仪琳道:“那余观主剑法好生厉害。”令狐冲道:“的确,不过我师父还是技高一筹。”说话间,岳不群已将余沧海剑弹飞,二人施展轻功追赶着出了树林。      令狐冲想到林平之,心中猜道:师父平常少与人相争,如何会对余沧海拔剑相向?莫不是师父已收了林平之为徒,所以要为他讨回公道?“我师弟们怕是在这附近了,到时候师妹你便可回去与你师父会合。那边有个破庙,我们先去那边歇息一会儿。”二人便向那破庙走了过去。      才到门外,便听庙内传来一声怒喝:“林震南,你若再如此嘴硬,老子立时便杀了你!”又听一女子道:“驼子,你就把我们两个杀死算了罢。”令狐冲听到此处,明白林震南夫妇性命危矣,便推门而入,抱拳道:“木前辈,华山派弟子令狐冲奉家师之命,请前辈移驾庙外有事相商。”仪琳也很配合道:“恒山派弟子仪琳恭请木前辈,家师已恭候多时。”木高峰面色一变,匆匆道:“请两位告知掌门,木某另有要事、无暇奉陪。”边跳窗而出。      令狐冲见木高峰果然离去,便松了口气。见林夫人头已然歪到一旁,林震南也是气若游丝,便到林震南身旁:“晚辈华山派令狐冲拜见林总镖头。前辈请放心,令郎已被家师所救。”      林震南面上一喜,咳嗽了几下,断续道:“那……我就死得瞑目了。有几句话,想请少侠……转告小儿,让他……不要忘了我林家灭门之仇。福州向阳巷老宅里的物件,是……是我林家世代相传之物,须得……须得好好保管,但……但曾祖远图公留有遗训,凡我子孙不得翻看,否则后患无穷。你叫小儿……千万谨记。”令狐冲点头应道:“好,这几句话我定会转告令郎。”林震南道:“多……多……” “谢”字未说出口便已气绝。      令狐冲想到林平之此刻父母双亡,不免心生怜惜之意。又想到方才林震南所言,自语道:‘不得翻看’?嘿,那物件怕是你家的剑谱了,只怕是你防范于我才如此说。哼,我令狐冲如何会窥伺你家剑谱?即便是林平之双手奉上,我也不会瞧上一眼。      只是令狐冲又怎会知道,日后他会因这瞧不上的剑谱,被人怀疑、猜忌? 作者有话要说:对了,我有说过有林师弟这条支线剧情吗? 3 3、思过崖(上) ...   “你此番下山,大损我派声誉,罚你面壁一年,将这件事从头至尾好好的想一想。”令狐冲早在以尼姑为梗胡扯之时,就猜到师父知道后定要气得七窍生烟。只是他心中明白,自己言语辱及恒山派在先、杀了青城派弟子在后,原本就是犯了大错。所以也淡然领了罚,提剑上了思过崖。      几个师兄弟里数自己最调皮狡猾,思过崖这地方,岂不正是为我这华山第一捣蛋鬼准备的?原本这样想着,心境便也平和如常,功夫也不曾荒废。谁知在思过呆了半年有余,他无意间发现现小师妹对林师弟情愫暗生,心下不禁愁苦。      他心下明白,自己比小师妹大许多年,先前小师妹对自己多半是兄妹情;如今小师妹年及十八,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对着俊美的林师弟如何能不动心?纵使明白,然而此情依旧无计可消。      令狐冲在崖顶发泄,无意发现洞中洞习得不同招数、又招至一番责骂,此番不提。      当日傍晚送饭之人到来,却不是小师妹或陆猴儿。“林师弟?”令狐冲着实惊讶了一番。因群玉院那事,他一直想与林平之结交;但回到华山派后自己就上了思过崖,两人并未有过什么交集。      “今天我是来谢谢大师兄的。”林平之微微一笑,打开提篮盖子。“有酒?”令狐冲一向爱酒,此刻便笑逐颜开,拉着林平之坐下同饮。林平之也不扭捏,径直在地上坐了取杯倒酒。      “说起来,是我对不起林师弟才是。陆猴儿他们让林师弟你受了委屈,我若早些知道……”林平之截住他的话:“若不是我与小师妹日渐亲厚,他也不会自做主张为大师兄你报不平……只是大师兄你自有一身傲气,不容许他如此,所以这几日陆猴儿才待我极好吧?”      令狐冲心事被说穿难免尴尬,但见林平之竟这般直白,也便坦然了。“这事说起来还真是尴尬。不过林师弟倒是了解我。”“那是自然,因为我们很像……”林平之想到无意间听得师父说道自己与大师兄皆有侠气兼傲气,不由得嘴角上翘。然而他的轻声细语,正饮酒的令狐冲并未听清。      令狐冲见这未曾说过几句话的小师弟对自己这般照顾,心下感叹:令狐冲啊令狐冲,你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像林师弟这般,善解人意又体贴他人;若小师妹是跟了林师弟,林师弟定会好好待她。这般想着,心中的愁闷也淡然了不少。伸手拍拍林平之的肩:“林师弟,那日在群玉院你为我解围,我一直记在心上。日后你若是有需要大师兄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林平之沉默片刻,待令狐冲以为等不来对方的回答之时,才缓缓开口:“若是……可否来找大师兄共饮?”      令狐冲对这莫名其妙的话感到意外,但顷刻便明白了。林师弟双亲被杀、失去了原本的家,来到华山又有诸多不适应;他少年骄傲,怕是宁愿一人舔伤口也不愿向人示弱、被人安慰。但也总要找办法消磨的……当下便应了:“有人送酒来喝,岂有不答应之理?”      林平之微微一笑,自斟一杯喝了。令狐冲见林平之酒气上头的模样,便制止对方继续喝酒:“林师弟,下山路陡,你不胜酒力便不要多喝了。”说着端起酒坛,将余酒一饮而尽。      林平之见令狐冲此刻面色微红、唇边带笑,一身说不尽的风流,不由得双颊一热、转过头去。然而不过片刻又转回定定注视着对面青年微醺的容姿,似要将这副模样印在心上。      令狐冲饮了酒,便想起当初林震南夫妇逝世前的嘱托,便向林平之道:“林师弟,令尊去世前曾有句话要我转达给你。福州向阳巷老宅有你林家世代相传之物,但你林家曾祖有遗训说子孙不得翻看,否则会后患无穷。”      林平之闻言,大惑不解:“甚么东西这么重要,又不能看?”想到令狐冲等到此时两人独处才相告,必定是想只说与自己一人听,便感激道:“多谢大师兄。”令狐冲笑道:“你我师兄弟,何须客气?”      又过了一月有余。这日傍晚,令狐冲正在崖上打坐,忽然听得脚步声由远及近,上山之人步履轻巧迅捷,武功显然在自己之上。      还不等令狐冲想出个所以然,就听见那人说道:“令狐兄,故人到访。”“田伯光?”令狐冲讶异:“你可知我师父师娘下山是为杀你,你竟有胆子上华山来?”      “所以说你那君子剑师父实在是个小心眼啊,我只不过打伤华山大弟子、又在华山脚下做了几件案子……比起这个,我带了谪仙楼的百年陈酿来,你我痛饮一番岂不妙哉?”田伯光说着,将肩上的酒坛放于地上。      与淫贼对饮……美酒……权衡一番还是后者占了上风,令狐冲盯着酒坛,眼中闪闪发亮:“田兄这礼着实贵重啊~”嗜酒如命的模样让田伯光忍不住发笑,先前的不愉也散去不少。      近日田伯光过得可谓无比郁闷。自那日群玉院一别,田伯光又回到了纸醉金迷莺燕环绕的日常生活。然而每每玩到兴头时,脑海中都浮现出某人倔强的眼神和触感柔软的薄唇,瞬间“性”致大减。这还不算最糟,最糟的是遇到了个假和尚,那秃驴自称是小尼姑的父亲,还将自己点了死穴下了毒、逼自己带令狐冲去见那小尼姑……      淫贼素来洒脱,最厌烦被人要胁,更何况是攸关性命之事。不过,令狐冲这人到底有何过人之处,只一见面就能让自己心情明朗起来? 4 4、思过崖(下) ...   这是个凉风怡人的夜晚,明月清风,对饮谈笑,气氛良好。田伯光眼瞄着一旁面颊染红的青年,想着能不能把这人灌醉、趁酒后乱性的劲儿把事办了。      令狐冲突然飞起一脚,酒坛飞入山谷,美好气氛随之破灭。田伯光不悦:“令狐兄这是何意?”令狐冲傲娇状:“正邪不两立,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是见你为人坦荡,又不想辜负你一番心意,才与你对饮三次。不论你如何收买,我也不会与你做朋友的。”      明明就喝的很开心吧!田伯光腹诽,嘴上却笑道:“我知道令狐冲你是正人君子,不屑与我这淫贼同流合污。只是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你我有同饮之谊,在群玉院又有同嫖之雅……”“我呸!”令狐冲炸毛。      虽然某人被激怒的样子也很值得欣赏,但田伯光可没忘了自己的安危:“令狐兄,我这次来是带你下山见仪琳小师父的。”令狐冲对田伯光上下打量一番,方开口道:“你如今对仪琳小师妹怕是避而不及,岂会受她所托?而且你语焉不详……”言下之意,却是不想随田伯光去了。      简言概括吧,他不信;详尽叙之,自己怕丢人;重伤之而后绑走,心里又不舍得。如此,只能打赌。虽然嘴皮子不如人,但田伯光对自己的武功还是很有自信;任令狐冲再如何诡计多端,也不可能倾刻间就胜过自己……      然而,令狐冲几次耍赖,田伯光都由他去了。一来,每次令狐冲进洞思索,出来后都添了些精彩招数,他也想多见识见识;二来,他实在爱极了令狐冲每次出洞时自信满满神采飞扬的姿态……      令狐冲可没有他表现出的那样冷静自信,而是愈发忧虑起来。这人肯冒这么大风险上山来找自己、任自己反复无常也不生气,难道——“他是要拖延时间做对华山派不利的事?”越想越觉得这念头靠谱,令狐冲决定还是学些石洞中的狠辣招数,速战速决将此贼击毙算了。      可是……暂且不说自己能否成功杀伤对方,自己心里分明是不想伤田伯光性命的……纵使不舍,为了华山派的安危总要一试。令狐冲叹了口气,持剑出洞。      田伯光险险躲过一招,心中直纳闷:这人方才还与自己谈笑风生,这会儿就开始下狠手啦?这般想着,手上却不曾慢下来。眼见令狐冲使出极狠辣的一招、似要将自己一剑穿胸,迅速闪身以拳格过,同时飞起一脚正中令狐冲小腹。      令狐冲仰身倒地,田伯光随即欺身压上:“好狠毒的招数,田某差点死在你手上。”令狐冲咬牙笑道:“不论我如何出招,不还是败在田兄手中?”      二人身体相叠,彼此皆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在这种情况下,田某人若是不心猿意马便不是淫贼了。“唉,我也陪令狐兄斗了这许多天,总该收点回报了吧?”      神马回报?令狐冲纳闷。田伯光未等令狐冲反应过来,便低身以嘴唇轻点了令狐冲的唇。令狐冲大脑当机了:这……这感觉是不是也太熟悉了点?      田伯光见令狐冲愣住,便狠狠地吻了下去,唇齿并用。这下令狐冲醒悟过来了,手上使力推开田伯光,一拳挥过去:“田伯光你放肆!”      田伯光臂力本就比令狐冲大得多,轻易压下了令狐冲的反抗,痞笑道:“令狐兄现在害羞未免太晚,群玉院那晚我替你换药时,可是将你一身风光尽收眼底啦。”寻常男子见到彼此赤身模样倒也平常,但从淫贼口中说出就染上了下流的色彩。      令狐冲气急反笑:“你这采花贼何时转性喜好男人了?”说着挣扎欲起身。田伯光再次施力压下他:“令狐兄你别费力气了,论力气你不如我,若你不愿的话倒不如叫了洞内的前辈相助。”      “前辈?”令狐立刻明白,这人是见自己每次出洞都有进益才得出的结论,心下不免苦笑。若洞中真有前辈此刻自己也不至如此狼狈,偏偏洞中的“前辈”不是白骨就是刻在石壁上……      田伯光见令狐冲不答话,笑得愈发嚣张:“是了,这些人武功不如我,不然怎么数次教你也未打败我?”田伯光话音刚落便觉得肩头一痛,身体被一股大力掀到一旁。令狐冲感到身上重量瞬间消失、立刻抓了剑站起身来。      “谁偷袭老子……”田伯光嘴中骂着向石子飞来的方向看去,令狐冲也望了过去。只见一个长袍老者站在那里,白发白须、似有病容,眼神却十分凌厉。      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啊,二人心下判断道。      那老人冷冷开口道:“我若真教了这小子,你岂能如此猖狂?”令狐冲想到崖上的“风清扬”三字,立刻拜伏在地:“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拜见风太师叔!”      风清扬道:“你这小子也太不像话,竟让这小贼如此欺负……”令狐冲被说得脸上升温,觉得尴尬非常,不知如何回答。还好风清扬绕过了这个话题,叹了口气又道:“你起来罢,让我教你。你听着……”      风清扬自令狐冲发现洞中洞时就在旁观察,发现这孩子学剑法极快,性子又自圌由跳脱、颇对自己口味,便想将独孤九剑传授与他,以免这上乘剑法就此失传。眼见那贼对这孩子百般纠缠,自己也不能坐视不理……      然而风清扬没想到的是,日后令狐冲剑术的确可称独步武林,却还是被这贼吃得死死的。      此后风清扬又把令狐冲叫入洞了几次。每次出洞交手时,田伯光都能感到令狐冲比先前招式更加诡异。终于,这个清晨,令狐冲已习得独孤九剑的总诀与破刀式。只见他剑如飞凤,灵动迅捷;又似激流飞瀑,颇具气势——这是旁观看客的观感。      田伯光看来,只觉得令狐冲招式奇诡、只守不攻;于是手下也不再容情、想要以力制胜,却又觉得对方剑法无迹可寻。不论田伯光如何专心拆招,手中断刀还是被震飞。至此,两人心下都明白:田伯光是斗不过令狐冲了。不同的是,令狐冲为自己几日学得的成果欣喜若狂,田伯光则有些万念俱灰之感。      田伯光忽然咬牙,一掌向自己头顶拍下。令狐冲大惊失色,扑上前将田伯光的手格开:“胜败乃兵家常事,田兄你何必如此?”田伯光见令狐冲面色焦急、倒是真心担心自己,心下不由得一喜:这下你可知道心疼啦。(作者:咳咳离心疼还差得远吧-_-|||)面上却不显:“我只剩一月好活,这次不能带你下山,我便离死不远啦。不如自裁,总来得痛快些。”      令狐冲不语,心中天人交战:若自己不跟他下山,一月后这淫贼便死了、也算为武林除了一害;可是这人对自己一向有礼有节,多次手下留情,这些日子比武相斗、自己也颇拿他当朋友,怎么办?      田伯光见令狐冲面上有矛盾之色,便假装叹气道:“生死由命,田某只能认栽啦。令狐兄,田某就此拜别。”说着便要下山。      令狐冲一急,头脑一热便大喊道:“我尚有半月才能下山,你且在山下等我,到时随你去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冲哥,你就是被小田吃得死死的╮(╯^╰)╭ 5 5、击掌为誓 ...   最难预测,莫过于“变数”二字。      令狐冲和风清扬学完了独孤九剑余下的几招,打算就这样练剑到禁闭结束,然后下山去寻田伯光。不想华山派出了大变故,令狐冲下山相助被成不忧打伤,又被桃谷六仙于六道经脉注入内力,直弄得半死不活。      令狐冲将陆大有点倒之后,便强撑着离开,心下想着:身为华山派大弟子怎能不尊师命,如今只求我能死得远些,不要让人说华山大弟子偷学紫霞神功、走火入魔而死。转念又想到:田兄还在华山脚下等我,如今我身受重伤、赶路速度怕是要慢下来,不如现在就下山去寻他,免得误了时间、害了田兄性命。      这样想着,令狐冲便加快速度向山下走去。然而终究体力不支,才走到半山腰就跌倒在路边。不想竟遇到了同样重伤的田伯光……      两人倚石而坐,互相讲述了自己的遭遇。“没想到田兄你和我一样,皆是伤在那桃谷六仙手里,咳咳……你我还真是有缘。”令狐冲笑道,想着自己还真是从那日山洞相拼起就与这淫贼结下了不解之缘,心中却毫无违和之感。      “能结识令狐兄,总算田某三生有幸。就算你我要一同死在这华山栈道上,我也无甚么遗憾啦。”虽然田伯光对令狐冲一直抱有那方面的想法,但也真心将他视为知己好友。若说遗憾,便是从未与这人春宵一度了……      “我绝不会让田兄你这么死掉的。”令狐冲听他这么说,努力撑起上半身:“还剩十余天,你我只需撑到华山脚下、雇了轻车快马,说不得能按时赶到山西见仪琳小师妹。”      田伯光见他这般“舍命陪君子”,只觉心中莫名地高兴;又想到这人内伤难治,怕是没几日好活,便伸出手来:“令狐兄,你我若非缘分天定,也不会这般同甘共苦。若是去山西途中令狐兄你先去一步,田某人也绝不独活。”      令狐冲闻言身体一震,面上尽是感动之色,当下伸手握住田伯光的:“好,我便与你同生共死,你我死在一起,到了地府还能拼酒过招,必定是不会寂寞了。”击掌为誓后,两人相视而笑,互相支撑向山下走去。      真倒霉啊。   难怪风太师叔离去前说,自己虽得田伯光真心以待、却要和这人谨慎交友,这便来了报应。这厮若是出去乱说一通,师父和华山派的脸面不免有损,我可就万死莫赎啦。令狐冲哀叹。      真倒霉啊。   若是没遇到那六个怪物,此时自己只需施展快刀就可将这厮打倒,又如何轮到这厮猖狂。田伯光暗叹。      二人下山时正遇上嵩山派狄修,真可谓是冤家路窄。华山派到底门规极严,令狐冲即使提防着这来者不善的家伙,口中还是“狄师兄”的叫着、端的是有礼有节。      然而,狄修却毫不领情:“我要将你二人剥得赤赤条条地绑在一起,然后点了你二人哑穴,拿到江湖上示众,说道一个大胡子,一个小白脸,正在行那苟且之事,被我手到擒来。【此处引用金大侠原文,喵哈哈俺太喜欢这句话了O(∩_∩)O】哈哈,岳不群从今往后还敢自称‘君子剑’么?”      这混蛋,竟想出这种毒计。还敢骂我师父,你才是伪君子,你们嵩山派都是伪君子。令狐冲心中暗骂。      田伯光原以为这些名门正派不会真的用这般下三烂的招数,没想到狄修却真的上前扯住令狐冲的衣襟作势要剥。在令狐冲反应过来之前,田伯光下意识地将狄修手臂击开。原本他被重伤、也没剩多少气力,这一下几乎把力气都用尽,嘴上却不饶人的骂着“狗贼”“直娘贼”。开玩笑,怎能让这狗贼占他便宜?更何况,自己可还没尝到令狐冲的味道呢,就这么让他剥光绑了做堆,岂不亏大发了?      狄修被田伯光这一击吓了一跳,在田伯光和令狐冲脸上打量一番,突然大笑:“哈哈,你这淫贼还真急着救你的相好儿……”      令狐冲早知道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只怒目而视,却未做他想。田伯光心中有鬼,听了狄修这一句不免有些心虚,生怕这狗贼又吐出甚么难听话。幸而不戒和尚带了小尼姑上山来,田伯光心下终于舒了口气。      然而,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田伯光刚得了解药,又遭遇了上山来找令狐冲的岳不群父女。田伯光对君子剑一向无甚好感,于是出言激怒之。没想到这伪君子气急,竟要令狐冲来杀自己。   田伯光心中明白令狐冲向来尊敬他师父、定不会违命不从,但也深信这人既与自己击掌约定同生共死,就不会杀伤自己;多半是要用诡计蒙混过关吧。      只是,他没想到令狐冲竟然宁愿自刺一剑、也不愿对自己拔刀相向……心中担心这人伤势,又不便上前关心,只有在心里将岳不群骂了个狗血淋头。      几日后,华山脚下某间客栈,一英俊男子向掌柜打听那华山派师徒一行人的去向;而后便快马加鞭向洛阳城方向去了。      这人便是田伯光。想要避开不戒和尚和君子剑行事,便只有改头换面;田伯光下华山那日就溪水洗脸,灵机一动,便把胡子刮个精光。这下便是再相熟的人,一时半刻也认不出他来了。      至于田伯光为何要追着华山派一行人?这还多亏了狄修一番“提醒”,让田伯光意识到令狐冲此时内力全失,自己若要下手也更方便些,所以……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还是明晚这个时候发,请尽快阅读以免被HX掉,因为下章的内容一定会被HX的……不过淫贼还是会很温柔的,我舍不得虐冲哥啦喵哈哈~~在我的构想中,小田剃了胡子应该是比较有肌肉、有男子气概的那种帅哥……冲哥是长相有几分清秀、但举手投足间颇有英气,身量比小田小一点……这样就攻受立显了喵哈哈(脑补请自重 6 6、洛阳城(上) ...   来洛阳城这几日,令狐冲过得极难熬。      内功尽失、小师妹要嫁人不说,陆猴儿之死、师父对自己的冷眼以及林师弟家人的疑心都要将自己压垮。心中郁结难以抒怀,令狐冲索性赊了剑去与无赖赌钱,心中觉得被痛打一顿也比在王家受冷遇强。      朦胧之中,似乎有谁扶起自己,熟悉的感觉令人安心。令狐冲已无力睁眼,觉得这人似无敌意便随他去了。      有人用热水为自己擦洗了身子、又换了干爽的里衣。是谁?“……师弟……”是一向待自己极好的陆猴儿?不会,陆猴儿已经死了,还是由于自己的缘故。是细心体贴的林师弟?也不大可能,虽然林师弟一向待自己极好,这时怕也不会再相信自己了。      胡思乱想间,对周遭环境的感觉也逐渐清晰。只听一人轻笑道:“我可不是你那面如敷粉的林师弟,令狐兄怕是要失望了。”这轻佻的语调,令狐冲不用看便已识得:“田兄?”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英俊又有些陌生的面孔,若不是那双风流的桃花眼,令狐冲还真不知这人是谁:“田兄,你怎得把胡子剃了?这样倒是俊俏多啦。”      田伯光一笑:“还不是要躲那不戒和尚,他气我调戏他女儿,日后怕还要找我麻烦。”田伯光没说的是他对令狐冲贼心不死,剃了胡子便可避一避岳不群等人,行事更加方便。“令狐兄你昏睡了几个时辰,先喝点水吧。”说着扶令狐冲起身,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令狐冲喝了水,忽然意识到自己正靠在田伯光肩上、任由这人喂自己水喝,心中顿时生起一种异样的感觉来。(作者:有种变身女主的错觉吧喵哈哈哈)      田伯光低眼便可看到令狐冲此刻苍白的病美人模样,不禁又心猿意马起来。正好令狐冲叹道:“这次多亏田兄救我于自暴自弃中,这份情却不知该如何还你。”下意识便接口道:“用令狐兄你的身体还便好啦。”      “田兄?这笑话可不好笑。”令狐冲忽然就想到那日在华山思过崖顶被这人肆意轻薄,语气也瞬间冷了下来。      “令狐兄,田某向来不开无聊的玩笑,这话自然是认真的。”话毕,田伯光一只手扳住令狐冲的的下巴,低下头夺走了他全部的呼吸。先是舔噬品尝那薄唇,而后便是疯狂凶暴地掠夺,强硬地撬开对方牙关,以舌追逐纠缠着对方的。      任令狐冲平日如何淡定自若,面对这突发状况也不由得有些慌乱,只能拼命摇头以躲避对方的索吻。然而原本他力气就不及田伯光,更何况此时内力全失的虚弱模样?头脑渐渐冷静,令狐冲便想起当日在思过崖顶自己是如何耍赖,便以手指向田伯光膻中穴刺去。      田伯光虽然“美人”在怀却并未意乱情迷,只因他知道怀里这人有多狡猾。当下截住令狐冲出招的手,笑道:“令狐兄,所谓事不过三,我在思过崖已被你用同样招数点倒两次,现在可就不好用啦。”      虽然这么说,田伯光还是怕令狐冲又出什么奇招,便抓住令狐冲双肩压倒在床上、以身体压制对方的挣扎,又扯下自己的衣带将其双手束在床头。令狐冲被这轻薄举动气得脸通红,厉声道:“田伯光,我本当你是朋友,你若再戏弄于我……”      田伯光以吻截住他话头,待令狐冲喘不过气才放过他,邪笑道:“我对令狐兄倾心已久,何谈戏弄?你我有缘才能在这偌大洛阳城遇到,何不从了我呢?”      令狐冲怒极反笑:“田兄所言简直荒谬至极!我令狐冲宁愿即刻死了,也不愿落得如此境地!”令狐冲经历过了多少心理斗争,才放下师父教诲、待田伯光如同知己。如今知道这人对自己起了这般不堪的心思,便觉得自己一番心意皆都白费,心中一阵气苦。      田伯光在心中扶额,他向来觉得这人的倔强与傲气可爱无比,从未如此刻这般头疼。叹息着道:“田某就知道令狐兄必不会应承。只是人生在世需及时行乐,我便让令狐兄你体会一番风月欢愉难道不好?还是说令狐兄对田某竟没有丝毫兴致?”说话间,手却不老实地解了令狐冲里衣,在他身上肆无忌惮地摸索起来。      令狐冲要再骂,嘴却被对方以唇堵住。拼命抵抗也无济于事,令狐冲身子被压制着、手又被缚住,就只能被对方任意妄为。      指尖在胸口处打转,挑逗突起周围的肌肤,陌生的酥麻感由胸口蔓延到全身,引起令狐冲一阵阵轻颤。只能咬紧牙关,强忍着承受对方的碰触。出乎意料的,被这淫贼碰触并不觉得极度恶心,但也让他本能的抗拒。      田伯光终于放过了他的唇,舌头反复舔弄着令狐冲双唇、脖颈,而后到了胸口。舌尖舔舐着胸口的一点粉红,不断挑弄,直到那里变得殷红、突起。      “别……”令狐冲被这陌生的感觉弄得不安便出声制止,然而声音因情动而变得沙哑,两人皆是一愣。令狐冲暗骂自己声音怎么成了这样,田伯光却笑开了:“哈哈,好极,好极!既然令狐兄有了感觉,田某接下来可不客气啦!”对方的手毫无预兆地深入股间,令狐冲不禁僵硬了身子。      得赶快逃掉,不然就要被这淫贼……这般想着,令狐冲挣扎欲起身。田伯光轻笑一声,伸手去挑逗对方胸前的突起,令狐冲身子瞬间软了下来。趁此机会,膝盖已被田伯光分得更开……      疼。   撕裂一般的疼。   让令狐冲想要痛骂淫贼祖宗十八代的疼。      尽管做了扩张,还是这么紧啊。隐忍着的田伯光也并不好受多少。然而比起令狐冲心底的屈辱感,田伯光心中则是得偿所愿的喜悦。      “还疼吗?”田伯光全部进入后却未进行下一步,只是以手安抚着对方的肩背,希望能让对方好受些。   “你……你大爷的……老子要给你弄残了……”因为疼痛而说不出完整的语句,就算这样,令狐冲也要骂上几句。想要调整姿势让自己不那么痛,却不想这动作刺激了原本隐忍不动的淫贼。      “该死的,这可是你勾引我。”田伯光终于按捺不住,动作起来。理智告诉自己不要伤了这人,然而那紧窄的甬道却引诱着自己将欲望深入其中。      从未体会过的疼痛伴着屈辱汹涌而来,令狐冲即使将唇咬破、也不时有一两声痛呼逸出。就算如此,令狐冲心里仍坚持不懈地骂着淫贼第十九代祖宗。就在这时——      “冲儿……”那淫贼这样唤他,然后伸出手臂抱紧了他。      令狐冲只觉一股寒气从脊椎上窜——这极具违和感的称呼是怎么回事啊喂!?一向只被长辈使用的称谓,从这淫贼的口中说出,就带上些莫名的艳丽色彩。但是,被这死淫贼拥抱着,便不觉得那么疼痛,心里的屈辱感似乎也莫名的减轻了不少……      当对方火热的吻再度落下时,令狐冲并未抵抗、只是闭上了眼睛——你既然要亲,老子就让你亲罢!这是我施舍你的,才不是妥协啊才不是……(大师兄你傲娇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师兄被吃掉了,终于开始点题“一受无疆”了,真是可喜可贺\(^o^)/~(你高兴啥……)然后我说啊,若是这章你们都不留言,俺可要伤心啦~! 7 7、洛阳城(下) ...   令狐冲被内伤折磨了着许多日,又被田伯光蹂躏了许久,已经是浑身酸疼无力。终于田伯光发泄在他体内后,疲惫地软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田伯光食髓知味、挺想再来一发,但考虑到令狐冲正在病中,便强忍欲望将自身抽离,替自己和令狐冲清理一番。      对了,过了这些日子,这人的内伤难不成丝毫好转也无?想着便以手去探令狐冲的脉像。只觉八道真气乱窜、好几次险些将田伯光的手弹开,端的是凶险非常。怪了,那岳不群自称君子剑,首徒病得不剩几口气也不帮他医治吗?      无论如何,自己断不能让令狐冲这般死了,总得想些办法才是。是了,那“杀人名医”平一指必定能医好令狐冲的,自己替他杀一人便是。就算平一指不齿自己所为,名门正派的少侠他总不会瞧不上的。大不了自己好言相劝,再不然,就用自己的快刀逼他……      意识到这是那日思过崖顶令狐冲对自己说过的话,田伯光不由得笑出声来。伸手为令狐冲整理凌乱的发丝,面上是淫贼少有的温柔。      采花大盗田伯光恋上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      田伯光最初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郁闷了很久。他处处留情却不曾对谁上过心,唯一一个令自己倾心的人还是个正派少侠。在他意识到时,这人已深入他心底,怕是日后不论多少翠巾温泪、红袖添香,也比不了这人在自己心中的分量啦。      但他一想到两人以往的交集和这人的可爱之处,便不再纠结于此,只一心一意算计着如何将令狐冲拿下。      令狐冲潇洒不羁、骨子里也有傲气,显然不能用以往骗小姑娘的方式钓他上钩。不过田伯光对令狐冲也算了解,知道这人正直又重情义,只要对他好他便绝不相负。于是打定主意,要先设法得到这人,而后再徐徐图之。      令狐冲醒来时,觉得身上清爽、也无多少酸痛之感,便猜到是那淫贼帮自己清理过。抬眼看到那人嘻皮笑脸,顿时觉得火往上冒:“死淫贼你还有脸笑,我杀——”习惯性地向枕边抓剑却摸了个空,想起先前已将自己的剑当掉,不由得懊悔交加。      田伯光见了他的动作,笑道:“令狐兄可是在找这把剑?”说着将一把剑递过,正是刻有“华山令狐冲”的那把。令狐冲见佩剑失而复得,欣喜十分。正欲道谢,又想起这淫贼昨夜对自己做的事,便负气状把头扭到一边。      田伯光确定令狐冲不会一激动捅自己一剑了,便走过去,手扶上他的肩:“令狐兄,世间纷扰皆为浮云,你只需看淡它,何必自暴自弃?往日你那般神采飞扬,令田某好生佩服,如今你总要尽快振作起来才是。”      令狐冲瞪他:“不要你假好心。”但这些日子心中积的苦闷太多无从发泄,田伯光这一安慰在令狐冲看来很是贴心,便想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都讲出来:“我误杀了六师弟……在庙内以风太诗叔教的剑法……师父竟疑心我……”      田伯光在旁认真地听着,时不时陪他叹气。令狐冲将烦心事一股脑儿全倒出,顿觉心中好过许多,看着这淫贼也不觉得那么可恶。      田伯光道:“令狐兄,你师父师娘既看着你长大、该是极了解你本性的,这误会总有解开的一天。至于你那师弟,怕是被偷秘籍之人所杀,你内息微弱、怎会一指将他点死。至于你师弟的家人皆是闲杂人等,管他想法做甚?独孤九剑招式精妙,令狐兄你又是唯一传人,该觉得幸运才是。”   “你这淫贼说的也很有道理嘛。”令狐冲点点头。      其实田伯光想说的是:你那伪君子师父盯上了辟邪剑谱,心中有鬼,自然看你也像偷学剑谱的人啦。若是我的话,对你便不会有半点疑心。但他转念一想,令狐冲何等聪明,如何会看不透?是了,他定是看出其中端倪,顾及师徒之情不愿承认罢了。便也挑起另一话题:“令狐兄,我见你脉相混乱、很是凶险,但撑个一两月也不是问题。你们师徒定要途经开封,既是一路游山玩水、路程不紧急,你何不去求了平一指那老头相救于你?”      令狐冲苦笑:“求动了他又如何?难不成我还要替他杀一人,岂不是从此更遭师父厌弃。”田伯光道:“这有何难,我替令狐兄杀人便是。”      “你?”令狐冲怀疑地看着他:“田伯光,你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任你如何做,昨夜……昨夜之辱也不会就这样一笔勾消。”思及昨夜,令狐冲不由得咬牙切齿。做到后来自己竟不再反抗,现在想来简直是耻辱。      田伯光痞子笑:“唉,田某一直以来虽对令狐兄心动不已,却也一直以礼相待。若不是令狐兄昨夜太过诱人,田某又怎么敢……”不待他说完,令狐冲便拍案而起:“你放屁!”举剑便刺。然而他此刻气极、剑法混乱无章,腰上又无甚力道,几个回合便被制住手臂。      田伯光于身后一手圈住他腰部,说话时气息便喷在他耳廓:“令狐兄剑法高明,田某自知不敌。然田某言行皆是出自真心、绝无戏弄之意,还望令狐兄信我一次。”“我何时不曾信任你了?若不是你乘人之危,对我……对我……”言及此处,令狐冲却无法继续说下去。      在令狐冲看来,龙阳之事无非出于□,何谈真心?然而事以至此,淫贼固然可恶,自己若和个娘们儿一般斤斤计较未免太过矫情。于是大声道:“算了,老子只当被狗咬了,此事便揭过罢!”便要挣脱出来,谁知那淫贼手臂一收,将人拥进怀里。      令狐冲正要破口大骂,却听得那淫贼道:“令狐兄,我拼尽一切也不会让你英年早逝。不论你知道与否、领情与否,我田某人总是要对你好的……”令狐冲心下一颤,想道:这淫贼待自己倒是很够意思……该死,这样一来我还如何继续怨恨于他?      胡思乱想之际,田伯光已放开了他:“令狐兄,你也该回王家啦,我们就此别过。待到下次你我共叙别情时,你可要更主动一点。”随后大笑着跳窗离去,留令狐冲一人磨牙:“这死淫贼!下次见面定要一剑解决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甜了吧甜了吧?俺说了小田还是很温柔的~~~其实看原著时,洛阳这一段我就很心疼冲哥,身受内伤之苦又众叛亲离。幸而后来遇到了盈盈,学琴的时候将烦恼大都开解了。但是,在冲哥眼里绿竹翁和姑姑毕竟都是前辈,总有些不能说的……俺就开始脑补了:如果金大侠让冲哥最苦闷的时候有田兄相陪又如何?想必是无所不言、最后携手痛饮一醉解愁罢。以上只是在妄想,不用理我~~ 8 8、XE番外 ... 作者有话要说:只是在脑补,和正文、原著均无关。各种崩坏、无人品,请谨慎阅读。      1   那日在思过崖顶,陆大有见令狐冲被岳不群训斥,便想着晚饭要准备得丰盛些安慰下大师兄、还偷溜下山买了酒。不想傍晚上山之时,他还未到思过崖顶,便听到林平之与令狐冲相谈甚欢……      陆大有心中悲愤:“你妹!林平之,你抢大师兄的心上人也就算了,我正好少了个情敌……结果你居然连大师兄都要抢啊啊啊!”      2   华山脚下。嵩山派狄修训察之时遇到令狐冲,见其眉清目秀、面色苍白、十分可人(大师兄:……你妹),心中甚喜,于是言行调戏之、上前欲扒衣服。谁知,他才只是碰到令狐冲衣领就横生枝节:先是被田伯光阻止,而后又被个和尚扔下山去。      狄师兄默默吐血:“你妹!老子还没干啥呢,就这样被和谐掉了……”      3   岳不群见令狐冲与田伯光一路,心下不满;又被田伯光出言挑衅,不免愤怒;待令狐冲出言相护于淫贼,怒火更甚。遂命令狐冲杀之。结果,令狐冲宁愿自伤,也不愿取田伯光性命……   岳不群见令狐冲表情惴惴不安、似有愧色,遂将此事揭过不提。      其实岳不群在心中咆哮:“你妹!想我岳不群多年前遇见这孤儿,见其年方十岁便模样甚美,遂将其养育成人以便日后扑倒。十几年心血,竟给这大胡子淫贼抢了先!”      4   竹舍。   盈盈生性清冷,对感情之事并无兴趣。谁知前些日子因一本曲谱结识了令狐冲。盈盈见他相貌俊秀、神采奕奕,心中不由得喜欢;交谈数次发现此人甚是自由潇洒,便有几分倾心于他。这日见令狐冲愁眉不展,便出言相问、希望能为对方开解心结,不曾想……      盈盈在心里狂扯头发:“你妹!冲哥这样冰清玉洁(大师兄:……你大爷)的妙人儿,怎么就让那淫贼得了手!若我生为男儿身,定要抢先一步得到冲哥……”      (这番外神展开了)      5   林平之暗恋令狐冲久矣,只可惜他生性老实善良、为人又傲气,玩不来淫贼那些手段,只能寤寐思之。   直到林平之得了辟邪剑法、知道需得自宫才可修习,才下定决心不择手段也要得到某人。于是便给令狐冲下了HX药,不料即将成事之时被人打昏、大师兄也给对方劫走了。      林平之心中默默垂泪:“你妹!我只想和大师兄共赴巫云、哪怕一日也好,却不知哪个没公德心的淫贼捡了这个便宜……”      6   向问天被东方不败下令追杀、又为正派所不容,边打边逃、甚是狼狈。却有一美青年挺身而出,使得一手轻灵俊逸、诡异凌厉的剑法,为他解了围……   向问天觉得自己一颗垂垂老矣的心又荡漾了起来(向大哥:……我凸)。   言语试探勾搭,未果;忽悠任教主留令狐冲在教内,未果。没想到梅庄一别后再相见时,令狐冲身边已有人与他出双入对。      向问天在心中顿足长叹:“你妹!你我一同赶路一同退敌,这战斗友谊难道不够深厚?那小子除了年轻英俊,又有何好处?唉,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7   东方教主对盈盈倾心令狐冲一事早有耳闻,对此颇不以为然,只因他心中觉得杨莲亭便是最好。任我行找自己算帐之时,东方不败终于见到了令狐冲其人。讶异只有一瞬,而后东方教主就……暴走了。      东方不败心中苦得很:“你妹!我真是自宫得太早了……” 9 9、关照(上) ...   “原来。这贼既无意以此要胁与你、也不曾以此事败坏你师门名声,又何需困扰?少侠原本来去洒脱、快意恩仇,又何必纠结于此?”帘后的婆婆温柔宽慰,然而语气中的笑意却无论如何也掩不住。      令狐冲听出长辈的调侃之意,不由得脸一热:“婆婆说得是。晚辈无礼了,这尴尬事原不该向前辈提及。”      那日令狐冲身上的曲谱被王家人误认为《辟邪剑谱》,多亏这竹舍的绿竹翁与姑姑相助才洗净冤屈。令狐冲再闻《笑傲江湖》,时而激昂磅礴、时而温柔雅致,却比那日听的更加空旷清幽,顿觉心头的委屈不平散去大半。      “姑姑只能一人分别吹奏,想听到那天人般的合奏怕是不能了……但,这曲谱既在我手上,我何不学了琴、与前辈琴箫和鸣?”心念一动,便求了绿竹翁与那位姑姑每日来学琴。这些日子下来,令狐冲只觉得这位姑姑不仅对自己教导耐心,还很是善良,知道自己身负内伤还教自己《清心普善咒》以调理内息。      这日,姑姑问到自己心头郁结为何,便想据实以告。不想越是往下叙述越觉得不对:怎么最令自己烦闷的事竟不是这些日子所受的不公与怀疑,却变成了那淫贼的反复无常啦?不过这人时而真诚体贴时而轻薄羞辱也真是令人头痛……于是就有了先前的话。      那婆婆倒是善解人意,见令狐冲这般纠结叹气便吹起了箫,曲中不乏抚慰之意,令狐冲也慢慢静下心来,开始研究琴谱了。      那么,帘后的婆婆到底做何想法捏?      其实盈盈姑娘听了这故事,惊奇有之,却也被大大地愉悦了。原本任盈盈就是爱曲之人,那日见了笑傲江湖曲谱便爱上这天人之曲;又觉得这曲谱的主人自由随性、不拘小节,对他颇有好感,便答应教他弹琴。这些日子下来,盈盈觉得这位令狐少侠悟性极好、也以他为知己,便想为他排忧解难;却不想,他经历还真是坎坷……      其实,盈盈真想告诉令狐冲:那淫贼是对你上了心啦。      但盈盈转念一想,又觉得令狐冲始终是正派人士、不像日月神教中人那般行事随性、毫无顾忌;他现在对那淫贼并未动心思,自己一番话若是吓跑了少侠,那淫贼一番努力成了空不说,自己岂不是失了个知己好友?      凡事顺其自然,便是最好。      盈盈才不承认自己是太过无聊想看好戏。      “医一人,杀一人。杀一人,医一人。医人杀人一样多,蚀本生意决不做。”神医平一指可谓是开封第一名人。岳不群夫妇原本也有意请平大夫为令狐冲医治,只是因为这神医脾气古怪、又有杀人的规矩,最终未能成行。所以当平一指亲自来河边寻令狐冲时,众人着实惊讶了一阵。   ……      令狐冲见平一指一边念着“古怪”一边摇头,便知道他怕是治不好自己了。即便令狐冲一向豁达,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不由得心下悲凉。“平大夫,我不能替你杀人,所以您也不必替我医治了。”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若是我当真治好了你,自然有人替你杀人去的。”听平一指这样说,令狐冲心里便隐隐浮现出一个人影。这大夫性子古怪,那淫贼还真求得动他……怕也是受了好一番折腾。想到那淫贼对平一指一番软磨硬泡,令狐冲心里有些发笑。      平一指沉吟一番,拿了一个瓶子递给令狐冲:“这药能助你续命,十日一粒,一共十粒。百日之内兴许我能想出法子化解,你可别提前死啦。”      令狐冲起身拱手:“多谢前辈相救。”平一指挥挥手:“你不必谢我,去谢那小贼和圣……圣……”圣?令狐冲见平一指显然不打算将那人姓名相告,便也放下疑问。      果然是田兄。这个认知让令狐冲有点感动,然而心情亦更加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文最大的变动,就是任盈盈不会爱上令狐冲……一上来就知道令狐冲被淫贼HX了,之后最多也只能是以好友身份相伴……我很喜欢盈盈的,既然冲哥给了淫贼,就不让她单恋啦~ 10 10、关照(下) ...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淫贼线和小师弟线齐开……剧情开始神展了,不过像什么护送盈盈、上少林寺、梅庄之类的事件在“大方向”上是不会变的   离了开封,华山派一行继续向黄河下游行驶。途中遇一小帆船,只听舱内传来靡靡之声,将华山派青年男女闹得面红耳赤。      岳不群夫妇无视了这船、继续顺流而下。却不想那帆船调转航向、与华山派的船并肩下驶。只听那船上响起一甜媚婉转的女声:“令狐冲令狐少侠可在船上?”那女子走出舱来,美艳有之、却也有些年纪。      五毒教教主蓝凤凰——我何时认识了这等人物?纵使华山派一行皆对这异邦女子与令狐冲的关系疑惑,最莫名其妙的却是令狐冲本人了。我又不认识她,怎能劳动她一教之主以血相救?她说是我好朋友的朋友,我又何时有了这么神通广大的朋友?      蓝凤凰以转血之法相救与令狐冲,见他面上有了血色,知道他已脱离危险,也松了口气。随即娇笑道:“令狐少侠,你暂时没事啦。我知道你生性好酒,还带了好酒给你喝呢。”      令狐冲笑着拱手:“那就多谢蓝妹子啦。”蓝凤凰似是被这称呼愉悦了,面上笑容愈发灿烂:“你叫我妹子?”      “你样貌这般年轻,我不叫你妹子叫什么?你既是我好朋友的朋友,也不必见外,叫我令狐大哥就是。”令狐冲知道蓝凤凰爱扮年轻,自然顺着对方让她高兴。      蓝凤凰先是咯咯笑了一会儿,而后才道:“令狐大哥果然善解人意、可爱至极,难怪有那么多人要我关照于你。”“你说的是哪……几位朋友?”令狐冲对此颇为诧异。自己哪有什么大有来头的朋友,又何言“那么多”?      蓝凤凰抿嘴笑:“这我可不能说,需得令狐大哥你自己猜。不过呢,那位姑娘和那男子却都是你极熟识的。”      姑娘?除了仪琳小师妹,自己哪还认识什么门派以外的姑娘?他一直以为任盈盈是位老前辈,便根本没往那个方向想。      至于那男子?不戒、田伯光、风太师叔……这些人似乎都有可能,但令狐冲有种怪异的直觉:“是田兄?”      蓝凤凰愣了只一瞬,而后拍手笑道:“还真让我的好弟弟说着了,令狐大哥果然心中记挂于他!”      田伯光自幼便是孤儿,再拜师之前都是蓝凤凰照顾长大,二人情同姐弟。后来田伯光拜师学了刀法、又开始浪迹江湖,两人便极少见面了。蓝凤凰素来知道弟弟好女色,这次竟拜托自己关照一个青年男子,不由得大感兴趣。此次一见,蓝凤凰觉得这令狐冲虽身在名门正派却不像那些伪君子一般,潇洒恣意,倒是个极可爱的人。      令狐冲被蓝凤凰的话弄得大窘:“谁记挂他了。”心中暗骂都是那淫贼不好,言行莫名其妙弄得自己心烦意乱。      蓝凤凰道:“好,那我们就不说这臭小子。你且尝尝我们五仙教的五宝花蜜酒。”说着便差一旁候着的苗女取了酒来。掀了封纸便是一股甜香飘出,令狐冲不禁兴致大减:“好妹子,你这酒花香太重,却没有酒香了。”      蓝凤凰笑道:“花香若是不重,如何掩掉毒蛇的腥味?令狐大哥兴许不习惯这气味,但这酒里可有我们教中的五样宝贝,你一定要尝尝。”说着取了空碗倒酒,有几条小物事随着酒咚咚掉入碗中。令狐冲接过碗,顿时吓了一跳,只见酒碗底有五条毒虫,正是青蛇、蜈蚣、蜘蛛、蝎子和蟾蜍。      令狐冲平日最是胆大,见了这古怪的酒也觉得有些吓人。但他见蓝凤凰拿起另一只酒碗一饮而尽,便寻思道:令狐冲,难道你还比不上蓝姑娘一介女子?更何况她以鲜血救治于你,区区一碗酒又如何?      更何况,她和那淫贼既以姐弟相称……田伯光总不会害我的。尽管田伯光的作为给令狐冲平添不少烦恼,但令狐冲心里总是下意识的相信那人不会加害于自己。于是便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那五条毒虫也一并咽入腹中。      蓝凤凰见令狐冲如此,不禁笑逐颜开:“好,令狐大哥这个朋友我是交定啦。”说罢又斟了几碗酒,要给华山师徒喝,却没有人应承。蓝凤凰叹口气,正要说话,却见一俊俏青年抬步上前,口中说道:“我来喝罢。”      林平之上前几步接过酒碗,心中想道:大师兄既喝得,我如何喝不得。无论如何不能像其他人那样怯懦不堪,否则日后他可还会正眼瞧我?      岳灵珊对林平之早已芳心暗许、此刻担心林平之安危,在一旁不禁着急万分:“小林子,你若是喝了这毒物泡的酒,我日后就再也不睬你了。”林平之却如没听见一般,举起碗来便要喝。却有一只手伸过来捉住了他手臂,却是令狐冲。      原来令狐冲见岳灵珊此刻急得要哭出来,便上前制止林平之:“林师弟,大师兄素来知道你勇气过人。只是你和小师妹情投意合、此行也正是为你二人婚事,不要因为这一点小事坏了你们二人的关系。”      岳灵珊听令狐冲这样说,不由得害羞低头不语。令狐冲见状,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但他经多人开解后,心中对岳、林二人情意早已释怀,明白自己待岳灵珊好实是自己一人之事,小师妹如何回应倒是不重要的。      “是,大师兄。”林平之表情复杂地看了令狐冲一眼,将碗向蓝凤凰递回:“蓝教主,失礼了。这酒我不喝了。”      蓝凤凰一直看着这几人神态动作,见林平之这样说了便接过碗,笑得意味不明:“不要紧,我已知道你不是胆小鬼啦,你是个多情种子。令狐大哥,你说是不是?”      令狐冲不知蓝凤凰为何出言问自己,便以询问的表情看向蓝凤凰与林平之二人。却见林平之脸瞬间红了,匆匆走向船舱外。      与五毒教之人分别后,华山一行人因蓝凤凰投毒而不得不弃船登岸,在附近一个小市镇落脚。却不知那五毒教的船也跟随至此。      蓝凤凰命教众在河岸候着,自己去了那镇上的一所客栈。到了一客房门前,便径自推门而入。“你这臭小子,多年未见依旧如此,惹了麻烦才想起我来。说吧,你又是如何惹到华山派的了?”      屋中那人倒了两杯茶,方笑道:“一开始却不是我先惹他,而是他先来招惹我的,弟弟心中放不下他罢了。这些年我也时常挂心于姐姐,如今一见,姐姐气色倒是不错。”正是让令狐冲头疼的那人,田伯光。      蓝凤凰坐到桌边吃了茶,道:“那令狐冲倒是个蛮可爱的人,比他那假道学师父不知强了多少倍。依我看来,他与你性子相投,该是值得你相交之人。你到底怎么惹到了人家,让他提到你都咬牙切齿?”      田伯光尴尬笑道:“这个……我想与他做那事,他不肯,我就……”      即使BH如蓝凤凰也不得不好好消化这句话:“你把他……等一下,令狐冲可是男子……天啊,你这臭小子居然!”蓝凤凰既是“三教九流”之人,邪门事情也见过不少。只是这龙阳断袖之事,除了那寻小倌的达官贵人便是两情相悦不顾世俗的,像田伯光这样强迫正派少侠的简直独此一份。“他竟没一剑刺死了你?”      田伯光无赖状:“他才不舍得。”继而又严肃下来:“姐姐,他内伤如何?前几日自刺的伤势可好些了?”蓝凤凰道:“有我出马,他的外伤自然是没问题了。只是我也只能解他一时之危,我只懂使毒解毒,医学药理却不精通,你是知道的。”      田伯光点头道:“姐姐能保他一时之命便好。这人也真是,明知身上内伤难治,却偏要打架斗狠、放血救人,真真让人不放心。”蓝凤凰见田伯光面色忧虑便已明白,叹道:“昔日我没少见苗族少年行龙阳之事,不想我弟弟也对男子动了真情。罢,罢,既如此,你愿意如何便如何。”      田伯光这才完全放下心来;他对令狐冲虽动了真心,却也颇为在意蓝凤凰如何想法。“我是知道姐姐想我娶个漂亮的苗族姑娘回来的。只是情之一字,岂有半点由人?”      蓝凤凰伸手朝田伯光头上弹去:“臭小子,说那些酸不拉几的话作甚?既然你喜欢,那令狐冲同意便罢,若是不同意,姐姐还有不少好法子、总能让他同意就是!”    11 11、求不得 ...   夜已深,令狐冲在房中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那日田伯光的话在脑海中依旧清晰:“我总会待你好的。”他倒是真没想到,田伯光为了救治自己竟做了这么多努力。然而每当他想着要感念田伯光对自己的好,那夜屈辱的经历又会浮现在脑海,真是令他爱不得又恨不得。      令狐冲叹口气坐起身来,忽然发现屋中多了个人影。看清那张轻佻的俊脸,他不由得叫出声来:“田……”      田伯光知道令狐冲隔壁住的便是君子剑与宁女侠,忙上前捂住令狐冲的嘴:“令狐兄怕是忘了这儿是哪里,还是说你就是要惊动你师父师娘来捉我?”      令狐冲也知道自己鲁莽了,甩开对方的手,冷冷道:你轻功还真好,难怪人称‘万里独行’。”田伯光不要脸地笑:“令狐兄夸我,我就却之不恭啦。”说着径自坐在令狐冲床边,捏起对方手腕:“令狐兄这些日子可好些了?听说平一指那老头暂时无法医你,真是没用,还敢在我面前托大。”见对方脉象比先前平稳许多,便舒了一口气、松开了令狐冲的手。      “平大夫给了我续命的药,这些日子除了依旧不能使用内力以外,并不如之前那般痛苦。杀人名医平一指,倒也名不虚传。”令狐冲原本也感念田伯光对自己的关心,又见他此刻举止规矩、不如在洛阳时那般轻薄,便放下心来,如往常一般交谈。“蓝姑娘和你倒是熟识,她尊为教主、竟然亲自来寻我为我治伤。”      “她?她那个人最爱扮年轻,令狐兄日后再见她可不要太惯着她。”笑了一番,田伯光神色间颇有怀念的意味:“我自记事起便是由她照顾,一直以姐姐相称。后来我遇到师父,便拜别了姐姐与师父到中原游历、学习刀法,却不想这一别就是十余年……”      令狐冲见田伯光面上颇有寂寥之色,想要安慰却又无话可说。是了,这人一直都是独自一人,“自由自在”不过说得好听,他行事过分自由、为正道不齿,又有几人愿意与他时时相伴?自己虽自诩是他的朋友,却对他过往之事不甚了解……当下便希望田伯光能多讲些往事。      那人却换了话题:“令狐兄尽管放心便是。那平一指在我面前信誓旦旦地说不论如何古怪的伤病他都能救治,想必他总能想出办法来相救于你的。令狐兄,你如今首要之事便是医好内伤,不然如何为你那冤死的师弟报仇?旁的是非苦难都可以先旁置不理,你本不该自寻烦恼的。”      田伯光这番话算是说到了对方的心上,令狐冲点头道:“田兄说的在理。我如今倒也看开啦,至少师娘依旧信任于我、林师弟待我也一如往昔。如此便好。”      田伯光见令狐冲神色淡然、真似看开了一般,便也放了一半心。转念又想道:这人口中的林师弟不就是那被灭门的林平之?嘿,连那岳不群都不辨是非、自家亲人都来兴师问罪,这小子竟依旧信任令狐冲,倒是个可交之人。便道:“听令狐兄这样说,你那林师弟还真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令狐冲道:“正是,林师弟他还是明白我的。”心想:这人奔波而至,竟然就只为问一句自己的伤,倒是真心关照于我。便亥首:“这些日子劳动田兄为我奔波、求医问药,真是过意不去。”      田伯光依旧是无所谓的模样:“无妨,田某按意愿行事,与令狐兄原本无关。”不知想到什么,田伯光面上突然现出在令狐冲眼里称得上“□”的表情:“令狐兄若是心中过意不去的话,用令狐兄自己来还债便好啦。”      这话令狐冲可是极为熟悉的。当初在洛阳时自己被这人所救,却悲惨地被这人给……待令狐冲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竟已经和田伯光站在地上对峙、自己的剑已出鞘、正指向那人的脖颈。      此时自己不是浑身无力、又有剑在身边,这人定是斗不过自己;更何况师父师娘还在隔壁,这淫贼也不敢乱来……所以说我反应过度了么?令狐冲很有扶额长叹的冲动。      田伯光被剑指着不慌乱也不闪躲,平静地说道:“田某无意与令狐兄相斗。但若是你想杀了我向你师父师娘领功,便请便吧。”令狐冲只觉对方语气暗含嘲讽,将长剑放下,低声怒道:“你把我令狐冲当做何人?我既将田兄视为朋友,不要说师父师娘,便是天王老子下令,我也不会伤你性命。”      田伯光笑了一声,忽然上前抓住令狐冲手臂:“那令狐兄又将我当做何人?是虚情假意、趁人之危对你任意欺辱的卑鄙之徒?”令狐冲让他问得一愣,张嘴却不知如何回答。      田伯光笑得颇有寂寥之意:“令狐兄你我也算交浅言深,你心下该知道我田伯光不是反复无常之人。若我只将你视为小倌之流多次戏弄,又何须以朋友之礼相待、又时时相助?”不待令狐冲回答,田伯光又接着说下去:“我知道了,令狐兄心中存有仁义道学,认为男子之间是不可为之事,所以只当不知道田某一番心意。令狐兄,我说的可对?”      田伯光本不打算将话说开来。毕竟自己一个多情的采花大盗,竟钟情于一对自己无意的男子,这事儿还是挺丢人的……但面对这人时,他却总是沉不住气。田伯光不怕令狐冲不接受自己一番心意,总归自己足够了解令狐冲,来日方长总能得到这人的全部;他只怕令狐冲不信自己……      令狐冲苦笑。他还真就是这样想的。平心而论,田伯光自与自己相识以来一直颇受信义,对自己甚至称得上“舍己为人”;除了时而有些轻薄举动令自己颇为恼火,但将这人对自己做的所有事联系在一起,便不难知其真心。      从刀剑相向到把酒言欢、再到结为生死之交,令狐冲对田伯光若说毫无亲近之意,那便是绝对的假话。只是,自己虽然也是有所触动,但这人所求之事,自己却是万万不可答应的。      “田兄一番心意我亦有感。我是心软之人,你使怀柔手段确是用对了方法。可惜田兄你是男子,师父昔日耳提面命我始终不曾忘怀,我虽非顽固不化之人,但有些事却是绝不可为,田兄你可懂?”只是这番话说出口,令狐冲心中却莫名地沉重起来。      田伯光叹口气,忽然道:“令狐兄,你且抬头看着我。”令狐冲不解的抬头,却不想那人竟抓住他双肩,俯下头狠狠地吻住了他,那狂热的吻简直就象要把他吞噬般的猛烈。令狐冲一怔,手中长剑当啷落地。      古怪之极。自己此刻分明可以用手指点倒这人的;再不济,自己至少也可将对方推开啊……偏偏,令狐冲觉得自己如同动不了一般,任对方的手臂在肩上环住、紧了又紧,任火热唇舌在口中不断碾转。想必自己只是,太过惊讶了吧……      终于二人分开,空气中出现一条暧昧的银丝。令狐冲急促地喘息着,田伯光则盯着令狐冲粉红的双颊轻笑道:“如何?令狐兄不是不讨厌?可见令狐兄对我并非无意,何不应承了我?”      令狐冲瞪他一眼,正要说话,却听得有人敲门。原来是宁中则被长剑落地的声音惊醒,便来询问。令狐冲装出刚睡醒的声音蒙混过关,再回头,那淫贼已不在屋中。      唉,今晚怕又是个不眠之夜了。      令狐冲重重躺倒在床上,思绪又开始乱飘。      其实正如令狐冲自己所说,那淫贼真是用对了方法。方才见那淫贼面有难过之相,他几乎要冲口而出:“我应了你便是。”但这想法也只是一瞬即逝……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算是正式告白了,不过离真正心意相通还有段时间……在我看来,令狐冲与田伯光相交原本,就是朋友真情胜过了世俗正邪之论,要从友谊过渡到爱情该更困难才是。他既是岳不群教导长大,总会耳濡目染些君子、道学之类;断袖这么违反常态、惊世骇俗的事应该是岳不群这样的君子所不齿的,令狐冲心里也该有些疙瘩吧。不过这时候冲哥对田伯光也不算无意……得来点催化剂。比如接下来有什么舍命相救啊,或者被下了HX药后羞愤欲刺却发现下不了手啊什么的(矮油我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12 12、 病危 ... 作者有话要说:跳跃性比较强的一章~从这开始情节真的走偏了走偏了……   五霸冈上。      令狐冲见平一指因无力救治自己而死,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不想出了酒棚,发现偌大的五霸冈上只余他一人,顿时觉得自己如此孤立无援,如今竟连师傅师娘也弃他而去,心中更是凄凉无比。却听得一阵琴声传来,柔和悠扬,心情也随着这琴声而平复下来。      令狐冲认得这曲子正是《清心普善咒》,猜到八成是那绿竹巷的婆婆,便顺着琴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      令狐冲为了让任盈盈服下老和尚给的药丸假装寻死,却因四肢无力当真跌入了山涧。“令狐少侠,你没事吧?”令狐冲听得出长辈的关心,想摇头说没事,却被水中的倒影惊了一惊。      “我还道绿竹翁年纪那么大、姑姑怕是更为年长,却没想到你竟是这么年轻漂亮。”盈盈见他已知情,索性也摘了纱帽:“是你一厢情愿叫我婆婆的,从绿竹巷起就开始啦。我一个女子行走江湖有诸多不便,还望令狐少侠包涵、不要怪我。”      令狐冲连忙摆手:“哎,姑娘你教我弹琴、又帮我调理内息,我感谢你还来不及,何谈怪你?不过我见你年纪似乎要比我小,让我叫你前辈岂不是被占了便宜?”      盈盈沉吟片刻,忽而微微一笑:“不如这样,你我也算一见如故,又是琴箫合鸣的知己,此刻又性命相托并肩同行,不如你我二人结为兄妹?”      令狐冲调笑:“有这般美丽的妹子倒是我令狐冲的荣幸。只是不知姑娘你如何称呼?”见对方沉吟片刻,寻思道:这姑娘身份可是有不可告人之处?方才那一番打斗,这姑娘武功甚是高强、又与少林交恶,难不成是甚么邪教中人?不过那都与我无关,这姑娘一直以来善待与我,既然答应要护送她一路,履行承诺便是。      这时那姑娘开口了:“好罢,我便说给你听。我姓‘任’,叫做‘盈盈’。”令狐冲正色道:“既如此,我日后便以妹子称呼任姑娘你啦。”      盈盈见他这样故作严肃不由扑哧一笑,使得原本就如花似玉的容貌更加动人:“那日后我便叫你冲哥。”二人相视而笑,在山涧边休息片刻便继续赶路。盈盈本想催促令狐冲快去少林修习内功心法,见令狐冲坚持要护送自己便也作罢。      盈盈先前只知令狐冲为人潇洒恣意,却不知他守信至此,为了维护自己竟不惜违背师命、带自己逃离,心中很是感动,也为令狐冲担心。见令狐冲忽然停下脚步靠在树上咳嗽,便上前扶住他,说道:“冲哥,你为我触怒你师父,日后可要怎么办?”      令狐伯心下也心烦这事儿,但还是出言宽慰道:“我已经被师父猜忌,便是再多两条罪状又如何?于理,我既答应你,无论如何都要护你周全;于情,你我已结为兄妹,我怎会让妹子你身陷险境。”      “是了,你便是这样重情义之人。”盈盈言及此处,忽然面露喜色:“不过我已下令要他们见了你便要杀你,想必此刻已经传开。江湖之上皆知我欲杀你而后快,便不会相信你与黑木崖之人结交啦。”      这法子真是怪异的很,但想来她如此是想帮自己;只是,她果然是日月神教中人?想及此处,令狐冲想张口询问,却觉得胸口一痛、喉头一甜,继而吐血倒地、人事不省。      任盈盈大惊失色,蹲身下去,将令狐冲唇边的血迹擦了,又去探他脉息。只觉得那脉像异常微弱又极乱,怕是随时可能撑不下去。盈盈心下焦急又束手无策,只得放烟花求助,希望教中长老有法子救令狐冲。      结果,长老还未来,淫贼先来了。      盈盈只觉一阵风吹过,那人已经跪坐在地将令狐冲扶到怀里,向自己说道:“任大小姐,恐怕要麻烦你差人安排轻车快马,如今只能送令狐兄去少林寺求方证大师医治了。”      ……      马车中。盈盈看着对面坐着的田伯光,以及靠在田伯光怀里、仍旧昏迷的令狐冲。这场景该是怪异的,却毫无违和之感,仿佛这二人正该如此亲密。虽然此刻形势危急,盈盈的思绪还是向奇怪的方向展开了:冲哥此时若是醒了,是会狠狠揍那人一拳呢,还是气得吐血再度昏倒?      先前令狐冲在竹舍讲述之时,口中只称呼“那淫贼”,故而盈盈并不知对方是何人。然而这一路上她见田伯光一直抱令狐冲在怀里不放手、连喂药也不愿假手于他人,心中便有了定论。      这淫贼对冲哥还真是用心,采花大盗竟会是个痴情之人,真真出人意料。但这人独占心理如此之强,连自己这个妹子都不能帮冲哥喂药,实在可恶之极。若不是此刻冲哥命在旦夕,自己又岂会允许这贼为所欲为?更何况这人曾采花无数,言行必定轻佻至极,日后总得让冲哥远离了这厮才是。      哎呀,冲哥此时命在旦夕,我怎能想这些乌七八糟的事?盈盈在心里自责了一句。      其实不仅是盈盈,田伯光心里也很别扭。只要一想到任大小姐称呼这人为“冲哥”,田伯光就觉得吃味。      老子为了救你的命东奔西跑、累死累活,你却和美人一路同行、好不快活。      低头看向怀里那人,又觉得心疼。他记忆中的令狐冲,神采飞扬有之、活泼跳脱有之、机警狡黠有之,何时有过如今这般半死不活的模样?身上既然有伤,何以要与人打架斗狠?你若是能少打抱不平些,又如何会弄到如此境地?若是这个难关过了,只求你日后少管闲事,那我还放心些。      ……      “任大小姐,你乃日月神教中人,进了少林恐有诸多麻烦。我带令狐兄上山便是。”盈盈知道他说得有道理,虽然无比心焦,也只能看田伯光抱着令狐冲离开。      其实田伯光心中想的是:你和令狐冲这些日子一路同行,也不知有没有对彼此情愫暗生。若是你真求动了和尚替令狐冲治伤,他必定要将这情记在心里的,到时候我岂不是又多了个劲敌。      只是田伯光忽略了两件事。其一,任大小姐向来随心所欲,若她真对令狐冲有了男女之情,又如何会允许旁人带重伤的令狐冲离开?其二,任大小姐那圣姑的名号固然叫得响亮,然而田伯光采花大盗的名声也是人人皆知,入了少林也少不了麻烦。      久经风月、万绿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采花大盗,竟然也有关心则乱的一天。    13 13、趁人之危 ... 作者有话要说:1、可怜的林师弟,连亲都没亲到……这章剧情彻底歪了,林师弟是一个巨大特大的bug,请忽视时间问题o(╯□╰)o2、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令狐冲自昏迷后,只觉得身上时冷时热,难受得紧。只有被人喂药喂水时意识才清醒一点,大多数时间都是浑浑噩噩。      令狐冲脑子里乱得很,各种画面如走马观花般。时而是思过崖顶自己将小师妹的剑击落、时而是自己与田伯光一番比试,很快又换成了与林平之崖上对饮,不一会儿又闪现出自己在洛阳城那晚被田伯光……      这淫贼还真是烦人得紧,我都要死了还如此烦我。令狐冲这样想着,脑中也不再那么迷糊。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说着:“我定不会让你这样死的……”是他熟悉的声音,待要分辨,便又失去了意识。      后来便觉得两道真气分别从双手脉门注入,初时如同置身水深火热之中,但异种真气互相冲突的苦楚却日益消减。令狐冲隐约知道这是有人在救自己,却不知是谁请来的哪位高人了。      待令狐冲神志清醒那日,才知道自己是上了少林寺、每日得方生大师救治。但他心中疑问却逐渐加深:我昏倒那日离少林寺还远着,我如何上的少林?若是盈盈送的我,她杀了少林四位高僧,岂会不受为难?心中挂心,便在方生每日来助他疗伤时询问。      然而,每每问起自己如何上的少林,方生大师便笑道“那位施主不愿相告与你”。如此令狐冲也只好把疑问搁在心里;但也放心了不少,只因他与盈盈彼此言行皆坦荡,心中知道盈盈不会做些故弄玄虚之事。      一连十余日,令狐冲终于能下地行走,在方生大师的引领下去见了少林方丈。却不想这一去,令狐冲却得了一喜一悲两个消息:喜的是方证大师认自己为有缘人,愿将《易筋经》传授于自己;悲的是自己竟被师父以结交邪教匪人之由逐出师门。令狐冲向来视岳不群如师如父,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      “你就算身上无伤,只须出得此门,江湖之上,步步荆棘,诸凡正派门下弟子,无不以你为敌。”方证大师的话与当初盈盈的担心不谋而合。如今天下如此之大,却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当初刘正风师叔德高望重,尚且被人逼得家破人亡,更何况自己一个没有靠山的少年?除非此刻改投少林门下,才能救了自己的性命。      只是……令狐冲思索回忆一番,所谓“结交邪魔外道”便是从结识田伯光开始。只是那淫贼几番饶过自己性命,又是有情有义之人、愿与自己同生共死,也答应过自己不再作恶;既如此,这个朋友如何交不得?盈盈虽是黑木崖之人,但她一直以来为我担忧牵挂、又与我结交为兄妹,我如何能遵师命杀伤于她?      想到这里,令狐冲骨子里的倔强与傲气便升了起来:我既不曾做过什么错事、不曾伤天害理,又何以要求少林庇护、从此如缩头乌龟一般活着?于是便跪下向两位少林高僧叩头致谢,就此拜别,出了少林寺。      令狐冲虽下了山、却不知该去往何处,身上除了一把剑便一无所有。心境悲凉,偏偏这时还下起了雨。      这倒是蛮符合我此时心境的,令狐冲苦笑一声。待要迈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大师兄。”头顶的雨已被伞阻挡。      “林师弟?你不是去了福建?”令狐冲惊讶地回头,看到自己那小师弟正温柔地笑着:“他们先行一步。那封信想必大师兄已看到。我便是送信那人,这几日我一直在等大师兄。”      此次去福建关系到林师弟与小师妹的婚事,师父竟让林师弟来送信?虽觉奇怪,令狐冲却未细想。在被所有人遗弃的时候,林平之的出现可谓与救赎无异。      至少林师弟还是关心我的。这个想法让令狐冲眼睛有些发热。见林平之只顾着为自己打伞、头发衣服已经湿透,便道:“林师弟,你可是住在这附近的客栈?你我先去了那里避雨,再慢慢叙话。”      “正该如此。”林平之应道。二人便快步向前走去。      其实令狐冲心中是疑惑的:林师弟该加快赶路去福建的,为何却耗时间在此等自己?但他很快就知道了缘由,只是这个答案……不会让他觉得喜悦就是了。      …………   “你!林师弟,你说甚么?!”就算冷静淡定如令狐冲,此刻也失态地打翻了茶杯。      “我说……大师兄才是我心中所想所念之人。”话音刚落,令狐冲便拍案而起:“荒唐!且不说你与小师妹已经谈婚论嫁,你向来规矩正直,怎么会有了这样龌龊的念头?我对龙阳之事毫无兴趣,你日后也休要提及此事!”      在令狐冲眼中,林平之就如岳不群一般是个绝对的正人君子;如今知道林平之竟有这等心思,不免惊怒交加。还有田伯光那家伙……他妈的,一个一个的,这些人都发的甚么疯!      林平之倒是不知令狐冲已经在心中爆粗口;只是听令狐冲这样说,原本就白净的脸似乎又白上了几分:“大师兄,我只怕日后再没有机会,我、我知道此事并非正人君子所为,只是我怕大师兄你不愿,所以我……我也只求一晚!”林平之也忽的站起。      令狐冲见林平之动作慌张竟碰倒了椅子,又听他说了这些话、显然是心虚,心中已有不祥预感。反射性地抬手去拿剑,却觉得手变得如同千斤重抬不起来。这下令狐冲真的出离愤怒了——怕是在洛阳城被田伯光强行那啥的时候都没有此刻这样旺盛的怒火。从牙缝中挤出一句问话:“林师弟,你给我下药?”      ……   其实林平之觉察自己对令狐冲的感情距离现在已经许久;只是林平之向来规矩,断袖龙阳之事对他更属禁忌。若不是平日时常想起、梦中也出现过和大师兄一起的场景,他还真完不成这心理建设。      林平之先前只是想着:我只需敷衍小师妹、令大师兄死心,到时候难道还得不到我想要的?但是这次,岳不群以大师兄勾结魔教中人为由要将其逐出师门;这下林平之坐不住了。      大师兄竟为了那魔教妖女反抗师父?在林平之看来,令狐冲必定是对那妖女动了真情,否则也不会为了她违背师命。再加上某些不为人知之事的促成,机缘巧合之下,他便动了先得到大师兄的念头。      只是林平之平日不曾做亏心事,心中早已忐忑不安;此刻见令狐冲发怒,心中便有些退却之意。只是,药不是软筋散、而是男娼馆对付不听话小倌的药……这药性总是要解的,不然便要被欲[HX]火烧死。      “若是大师兄真的不愿……这药……自己运功也可以发散的。”林平之说得小心翼翼。令狐冲恼道:“我此刻身有内伤、偏偏是不能够运功,简直倒霉至极。”想从地上爬起,却觉得头愈发昏沉、身上也发烫。      林平之连忙阻止:“大……大师兄,你别乱动,不然这药性会走得更快……我扶你起来罢。”令狐冲被林平之一碰、想到此人不堪的心思,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挥手臂将林平之的手挥开。      林平之僵了一下,面上似乎有些委屈的神色。令狐冲几欲呕血,心中想着:分明是你暗算了老子,这付模样倒好像老子欺负了你一般。      林平之却仿佛下定决心一样,咬咬牙跪坐在令狐冲身边:“大师兄,我以往不曾做过一件于你不利的事情。如今不论你愿是不愿,我都要……都要……”林平之太露骨的话说不出口,便直接俯□要亲他。      令狐冲撇开脸躲避,心中盘算着自己先点倒对方、再出去浇些凉水压制这药性。还没动手,就听得林平之一身闷哼,已经软倒在自己身上。      “令狐兄桃花运太过旺盛,实在令田某人头疼不已……”听到这个声音,令狐冲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是否该立刻咬舌自尽。此刻这般模样让这家伙见到,自己倒不如死了算了。“田伯光,你还真是阴魂不散了。”令狐冲心中有火,说话自然冲。      田伯光将昏迷的林平之扶到一边,方对令狐冲笑道:“亏得田某关心令狐兄。这次若不是我,你岂不是被这阴险小人暗算羞辱?”令狐冲见田伯光衣服头发皆是湿的、似乎是冒雨赶路,不由心中一动:这人难不成是一路赶来找我?可他又是如何得知我行踪的?      不待他细想,便已被人抱起。倒是没有先前被林平之碰触那般恶心,但令狐冲却觉得原本就发热的身体烧得更厉害:“田伯光,你带我去哪里?”田伯光痞笑:“自然是带令狐兄去泄火。”说着便带着令狐冲由窗跳出。      至于林平之醒来后又是如何惊怒交加、胡思乱想,蔽人便略过不提了……    14 14、迷茫(上) ... 作者有话要说:一不小心写太多……大家赶紧看吧,过两天估计得锁……我嘛也不说了,掩面~   万里无云的夜空,微风轻轻飞舞……不过田伯光心情就没有这么晴朗了。      想到方才所见情景,田伯光就恨得牙痒。那臭小子若是再让我见到,必定要打他个头破血流。我这个采花大盗都不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你这名门正派的高徒反倒用下作手段。若是别人倒也罢了,偏偏你暗算的是我相中这人……      其实田伯光也不是没想过,毕竟令狐冲也是一须眉男子、又颇有傲气,下了药自然是更容易成事的。只是他想到那人的倔强那人的傲气,便下不了手。一方面是不舍得将令狐冲自尊伤得太狠,另一方面也是不希望令狐冲厌恶自己。      ——说到底,他只是想得到令狐冲的全部罢了。若是只为满足肉欲、只要那人的身体,便是下药作为辅助又能如何?只是他想那人的心亦属于自己,希冀有日那人会心甘情愿任自己施为,之后漫长时日一同消磨度过。      不过……你师弟使这下流手段虽可恶,倒是让我捡了个大便宜。如此我不主动暗算你,然而令狐冲你却自己撞来上来,我岂有不吃的道理?先前我为求老和尚救你求了那么久、你这小子还不领情地走了,如今我收点回报也不算过分吧?      ……   “唔!”一把被对方扔到床上,因着碰撞的疼痛,令狐冲脑子也瞬间清醒。见对方急色鬼一般脱了衣服,脑中不由得有了不好的联想:“田伯光,你、你说的泻火,不会是……”他只是想洗洗冷水澡压制药性而已,没想过要田伯光“亲自”来给自己解药性啊啊啊……      田伯光已迫不及待地将身体覆在令狐冲身上,冲对方勾唇一笑:“令狐兄服下这药可是烈得很,只有与人交合方可解药性,浇冷水压制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罢。”      那你去寻个□来也比亲自上马的好吧!令狐冲想这般说,脑中却立刻浮现出华山派门规“三戒奸淫好色,调戏妇女”,便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其实他自己也隐约感觉到这药诡异得很,怕是找了女人来也没用……      胡思乱想间,田伯光的手已经很有自觉地动了起来。由于先前有过一次经验,田伯光轻车熟路地拉开对方衣领,在对方出言阻止之前,吻上他的胸口。深深吸吮,留下属于自己的红色印痕。      “别!别碰我!”令狐冲手指深深地陷入掌心,希望这疼痛能让自己清醒一点。“你再如此,我可要生气了!”      田伯光舔舔嘴唇:“真的?只怕令狐兄会更有感觉才是,田某记得令狐兄胸前那两处敏感的很啊,上次在洛阳城……”      “别说了!”令狐冲恼羞成怒地喊。只是一激动脑子便更加昏沉。“你别乱动,不然这药性会走得更快……”林平之先前的话适时浮现在脑海,令狐冲第一次在心里把他的小师弟骂了个狗血淋头。      田伯光看着令狐冲想挺起身来、又无力的摔回床上,啧啧两声,道:“令狐兄,别那么激动吗,又不是第一次。田某相信,令狐兄对我总不会一点情意没有的。”      听对方如此说话,令狐冲下意识地反驳:“你……你是江湖上人人得而诛之的淫贼,谁对你……有情意……”尽管令狐冲心中对田伯光是有些隔阂,到底还是将对方当做朋友的;此时这番话只是因为先前被林平之暗算、又被人看到自己无助窘态的羞愤,出言发泄罢了。      然而这番话于田伯光来说却如利刃般正中要害,田伯光原本在令狐冲锁骨处摸索的手瞬间收回。是了,我是淫贼、你就算被逐出师门也是名门正派的少侠,你与我以朋友相称便是给了田某面子,再进一步你却是不愿了。只是你此时这般情状,便是不愿也只能愿意的……      令狐冲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这话定会伤到对方,想道歉,又怕对方得寸进尺。却瞥见田伯光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是了,我本就是淫贼,令狐兄倒是提醒我了。令狐兄此刻也算得上是送上门来,田某便却之不恭了,令狐兄你便认了罢。”      令狐冲不禁瞪大眼看了过去。分明被下药的是自己,俯视自己的那家伙眼中却藏着更火热的欲望。这人,果然是淫贼……      “你、你别过来……”令狐冲也知道,自己现在只是勉力压制、只要被对方碰触欲望必会如火焰般燃起。只是纵然他想躲,田伯光又哪里会给他机会?肩膀被对方的双手压制,双唇被对方炽热的唇粗暴地吻住,令狐冲不禁僵直了身子。嘴唇被任意肆虐,对方甚至几次狠狠地咬在令狐冲唇上。      他在生气,令狐冲凭直觉断定;只是为何?令狐冲想不通。体内的药也因田伯光疾风暴雨般的热吻发挥了效力,纵然是疼痛的吻,伴随着痛感而来的却是甘甜的快意。      舌叶紧密交缠,水液沿着唇角缓缓流下。淫靡的水声让令狐冲理智上觉得无地自容,身体上却又渴求对方再进一步。幸而田伯光放松了手臂的力道,令狐冲终于得以挣脱开来呼吸新鲜空气,同时让身上的热度冷却片刻。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庆幸,却发觉田伯光的手移到自己脖颈后面的领子,然后——“唰”。“田伯光,你……你……”这人竟然生生将自己的衣服扯成了两半!      “令狐兄,你不想我碰你,对不对?你宁愿是你那个卑鄙的小师弟也不愿是我,对不对?”似乎是说笑的语气,然而令狐冲隐约看到了对方毫无笑意的眼底。身上的衣服被对方以粗暴的方式扯下,但令狐冲已无心思去管衣料勒过手臂的疼痛:“田伯光你胡说什么!我……”      田伯光接下他话头:“我知道,你对龙阳之事本无兴趣嘛,换了是你林师弟你也要全力抵抗的。”田伯光心中自然是有气的:为这人付出了那么多,你不回应于我也就罢了,还这般泼我冷水……心中想着不如对这人粗暴一点,偏偏他就是狠不下心来。方才只是见这人挣扎着想要摆脱自己的禁锢,一时心中不忍,便松了手上的力道。      田伯光,你真是完蛋了。心中哀叹一声,田伯光的动作却未停下。此时令狐冲因着药性身上毫无力气,田伯光只用一只手便压制了他的双手。田伯光沉默地埋首于对方颈间,在锁骨到胸口来回shì吻着。      田伯光唇舌所过之处犹如点火般,在令狐冲身上激起了热度。也许是由于药的关系,当那淫贼用指尖碰触、捏转胸前突起时,就有种奇妙的感觉从体内扬起。“嗯……”即使咬紧牙关,也会不小心露出喘息。      “呵,令狐兄,你这不是挺有感觉吗?”听到田伯光的轻笑,令狐冲瞬间理智回炉,狠狠地瞪向那始作俑者。      “啧。你这般过分的倔强……真是让老子不爽。”田伯光面上似有不悦,忽然伸出手指,在令狐兄胸前一颗突起上狠狠一掐。“嗯……不要!”刺痛混杂着快感,突如其来的强烈刺激让令狐冲身体向上弓起。      田伯光嗤笑一声:“说什么不要,分明就想要的不得了。”      不……对……不对!令狐冲想要摇头否认,却因为对方的压制而动弹不得。      田伯光口中虽然如是说,但田伯光看到令狐冲眼中除了热潮还有着分明的怒火与耻辱,便也没再说让对方自觉羞辱的话。手指安抚般在令狐冲胸前的突起爱怜地揉弄了起来,轻旋兜转;同时双唇含住了令狐冲的耳垂,温柔地吮吸。      “……”敏感处被人挑弄着,体内的快感不断堆积,让令狐冲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尽管如此,令狐冲还是紧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田伯光用余光瞥见令狐冲唇上已被咬出了血,便伸手去抚弄令狐冲的唇瓣,语气中有无尽的爱怜:“令狐兄,你看,你如此倔强是在做什么啊?”      其实令狐冲此刻也是在理智与欲海中挣扎浮沉,田伯光这句话他只听清了最后几个字。我到底……在干什么啊?!意识到现在的处境,令狐冲狠狠咬了一下舌头,有了疼痛的刺激,思绪也清晰了不少。      要我像一个小倌一般在男人身下主动承欢,倒不如死了的强。这样想着,令狐冲便挣扎着要起身,却又被田伯光压回到床上。“令狐兄,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逃到哪去?”田伯光说道,眼底灼热的情欲显而易见。      “田伯光,你若不想我之后恨你,便放我走……不然就杀了我罢……”令狐便喘息着道。      田伯光用手抚摸着令狐冲的脸庞,似是答话又似自言自语:“令狐兄,你便是恨我,我也认啦。杀你,我万万舍不得;而你这般模样,要我放过你却是不能的。”      田伯光已经注意到身子下面那人似乎忍耐到了极点,浑身的汗水已经让他近乎虚脱。仿佛想明白了什么,田伯光一把扯下对方的裤子,果然发现令狐冲腿间那物已然挺立。心里不由得感叹:令狐冲,你还真是能撑。只是这药性这么猛烈,你这般隐忍岂不徒增痛苦?      “既然如此,我就先帮令狐兄舒解一下罢。”令狐冲还没有理解对方话中之意,就感觉身下那事物被湿热所覆盖,一看不由得无措起来:“田伯光,你别……那里……不是很脏吗!”      令狐冲听人说过,“吹萧”是那□小倌对客人的手段,想来不是什么好事;田伯光却……      田伯光顿了一下,抬起头来对令狐冲笑道:“既然是冲儿你,又有什么关系。”      令狐冲心里突然涌起前所未有的热度,蔓延至全身。这淫贼,竟然为我做到这地步吗,简直、难以置信……不待细想,强烈刺激的感觉从那处传来,令狐冲不禁呻吟了一声,觉得先前那药引起的热度又再升温了。      田伯光对这事儿倒不算生疏。虽然他先前从未对别人做过,但在勾栏院中也是有□为自己服侍过的。田伯光对令狐冲有深切的爱恋之意,便也觉得这人哪里都是可爱的,为他“吹箫”也无所谓。      吞吐之间察觉到令狐冲那物在口中变硬、变大,便吐出了那事物,只含住尖端吮吸。听着令狐冲压抑又性感的呻吟,田伯光感觉到自己那物也兴奋了起来,便更加卖力舔弄。感觉令狐冲那事物忽然跳动了一下,田伯光便知道对方要去了,却用舌头将那物发泄的小口抵住。而后在令狐冲难耐地扭动身子之时,轻轻舔吸那尖端的细缝……      “啊——”在这强烈的刺激下,令狐冲不禁射了出来。田伯光将对方发泄出的液体尽数喝下,才抬眼望去。只见令狐冲眼中雾气迷蒙、嘴唇微张,一付欲望全然被撩拨起的模样。      令狐冲原本就长相清秀,只是平日皆是英气十足的模样,怎会有此时的媚态?田伯光觉得令狐冲此刻简直是个勾魂的妖精;不由得庆幸,幸而先前自己及时赶到,不然令狐冲这付勾人的姿态让那臭小子看到,自己便要捶胸顿足喽。      那事物胀得发痛,田伯光将令狐冲双腿分开、让对方修长的腿环上自己的腰,随即俯身下去,凑在令狐冲耳边:“冲儿,你要不要我?”令狐冲这时已经被欲望折磨得神志不清,只希望有人能解除体内空虚的感觉。听得田伯光这样说,便答道:“我要……我要你……”“你要我如何?”“我……要你进来……呃!”      田伯光才挺身进入,便被里面的高热和紧致逼得理智全失,手臂拥紧了对方的肩膀,便开始抽插起来。      “嗯……不要……唔,慢一点啊……”体内不断涌现的快感传递到四肢百骸,令狐冲此刻已经无法顺利思考。最后一点微弱的抵抗力道也消失了,令狐冲只能任由对方动作。      “冲儿,你告诉我……你喜欢我,你想要我,说给我听,好不好?”虽然田伯光知道此刻令狐冲已经陷入欲海之中、说话当不得真,就算如此,他还是想听这当不得真的情话。      “我……我喜欢你……我……想要……你……”田伯光觉得这一切如同美梦一般,能听到令狐冲说着自己渴望的情话、能得对方主动拥吻求欢。      只可惜,梦,总有醒的时候…… 15 15、 迷茫(下) ... 作者有话要说:遇到向大哥的时间有bug,请无视它~~   令狐冲醒来之时只觉得糟糕透顶。浑身像散了架一般酸软无力,那个令他羞于启齿的地方更是火辣辣的疼。这还不算,更糟的是淫贼那事物还停留在自己体内……      老子分明是个爷们儿,怎么这淫贼和林师弟都如此这般。被同门师弟暗算、又和淫贼闹了一晚;遑论令狐冲再怎么豁达,此时心中也是无地自容、羞愤欲死。      令狐冲正欲起身,却发现那淫贼双手还环在自己腰上,不由得脸腾地红了;然而忆及昨夜,脸色立刻又变得惨白:令狐冲啊令狐冲,你一个大男人,竟然还会贪恋这淫贼给予的温暖吗?更何况,这人……      若仅仅是被人钻了空子行了那苟且之事,以令狐冲的性子,心中即便有芥蒂,也只会当被狗咬了一口、断不会因为此事而寻死;只是他自责于自己昨夜的妥协默认,此刻竟生出了轻生的念头。   只是,即使是要轻生也得先起来才行。令狐冲恨声道:“田伯光,你这死淫贼,还不放开老子。”田伯光被他惊醒,见他脸色不愉便径自穿衣、出了房间找小二安排热水。想到前一晚令狐冲衣服被自己扯了,又向小二吩咐了一番。      被热水一浸,令狐冲身上的酸痛不适得以缓解,复杂的心情也平和不少。只是他看到一旁立着那人时,还是很有磨牙的冲动。见对方伸手过来似乎要帮自己擦洗,便侧身躲过:“谁要你假好心。”以令狐冲此刻的身体状况,一个人清洗的确有些费劲;尽管如此,他还是咬着牙硬撑。奶奶的,才不要这天杀的淫贼可怜我……      哦,你竟还会和我说话?田伯光只是挑了下眉,便收回了手站到一边。他原本以为令狐冲醒来便要撑着虚弱的身体来杀自己,目前这状况倒是比他先前所设想的好太多。见令狐冲从浴桶中站起身来却蓦地僵住,便知道对方找什么,将手中的衣服递了过去。      令狐冲看也不看地接过,展开衣服,手上不由得顿了顿。这衣服……倒是很合自己身的模样。习惯性地想道一声“多谢田兄”,却硬生生地压了回去。      这人一直都是如此,每次言行冒犯于我、之后便尽心尽力地对我好,我偏偏又心软,每每都原谅了这家伙。这次断不可如此了。这样想着,令狐冲便自顾自地穿衣。      这一大早真是够低气压的……田伯光见令狐冲撑着不要自己帮忙、也不再同自己说话,便忍不住出声调侃:“令狐兄今日清晨怎么如此冷淡?昨夜可是热情得紧。”田伯光只是一如既往的轻佻,却不想一句话便引爆了炸药。      令狐冲忽的看向他,目光如利剑般要钉在田伯光身上,冷笑道:“昨夜田兄不也十分满意,又何需这般言语羞辱于我。老子便是死了,也不会令师门蒙羞!”话音未落,已经从桌上抓起了剑,向自己脖子上抹去。幸而田伯光眼明手快,上前扯住了令狐冲的手腕,制止了他。      田伯光想着:上次与这人共赴巫山之时这人虽然羞愤,却并未寻死;是了,他糟同门师弟暗算、又以向男子主动求欢为耻……真是该死,在这人面前我真如傻子一般,竟说了这种糟糕透顶的调侃话。      当下田伯光心中不断埋怨自己,言辞间也更加恳切:“令狐兄,田某对你是真心相待,绝无半点羞辱之意。此次你是遭人暗算在先、田某百般勾引在后,须怪不得你。你若为此事而自裁,又岂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令狐冲此时已在气头上,手上动作被田伯光阻止,一张利嘴更是不饶人:“真心相待?就是强逼就范?就是乘人之危?就是借机安慰暗算于我?”言罢手腕一翻,剑锋疾转。这一下极快,田伯光尚未反应过来,便觉得颈上一痛。      知道对方的剑已割破自己皮肉田伯光也不躲,反而笑了,只是那笑中多少有几分落寞的味道。令狐冲原本就有迁怒之意,此刻见他如此笑容,不知为何手中的剑便刺不下去。      田伯光道:“令狐兄,你太激动了。还是说,杀了我,令狐兄你就开心了?”      杀了我,令狐兄你就开心了?      如遭电击,令狐冲手中长剑“铛啷”一声掉落。呆立片刻,令狐冲突然转身奔出房间、仓皇间连剑也忘了拿,仿佛他才是那做坏事之人。      田伯光也不去追,弯腰捡了令狐冲的佩剑。手向脖颈的伤口抹了一把,沾了满手的鲜血。田伯光不由得叹道:“令狐兄,你可真是一点不留情啊。”      ……      令狐冲一路拼尽全力拔足狂奔,也不管方向如何;待到气喘吁吁,才在路边大石上坐了。      杀了那死淫贼,我会高兴吗?显然是不会。正邪不两立也罢、报羞辱之仇也罢,自己都不想杀伤那人,因为……      令狐冲苦笑,答案不是呼之欲出了吗。“令狐冲,你真是个蠢人。天下美女何其多,你如何就倾心于这可恶淫贼了。”      曾几何时,他不再介意小师妹与林师弟愈加亲密的关系;任姑娘那天仙般的人物自己惊艳却不曾动心,与她结为兄妹也只是欣喜、不觉遗憾……令狐冲早就隐约感觉到,只是恋上男子太过匪夷所思,又被那人几番压在身下、自觉羞辱,因而不想承认罢了。      令狐冲不由得数落起自己来:“令狐冲,你简直蠢笨至极。正如师父所说过的,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你放下小师妹是再正确不过。只是,盈盈那么好的姑娘,你只认她做妹子;仪琳小师妹纵然不该动凡心、我亦不该再去招惹于她,但就算是还俗的尼姑也比男子好上千万倍。那淫贼有甚么好的,让你这傻瓜倾心至此啊。”      可是,那淫贼立誓与自己同生共死,又为了自己不远千里去向平一指求医……其实,那人待自己也算是倾心以待……噢?发觉自己思绪走偏的令狐冲立马打住,起身继续向前走去。      如今自己被逐出师门的消息被师父昭告天下,正道对自己除之而后快,外道之人因为盈盈的命令也要诛杀自己,真是糟糕之至。这般想着,令狐冲却并未陷入惆怅迷茫之中,反倒隐隐期待着甚么发生、能让自己好好斗一场,将万千烦恼尽数抛至脑后。      主角就是主角,瞌睡了便有人来送枕头。正当令狐冲在旷野中行走、不知去往何处之时,远远见到前方一处小凉亭被人团团围住,心中起了好奇,便朝那方向走了过去。      待他走近,才看到那凉亭中有一白发长须的老者,正不紧不慢地喝酒、一派闲适安然的模样,仿佛不曾被众多敌人围困一般。令狐冲见对方身上竟连兵刃也不曾带、却如此冷静,不由得好生敬仰这人的气度。      见那些围着的人中有五岳剑派的人、也有穿着魔教长老曲洋那般服饰的人,令狐冲寻思道:这位前辈却不知是正道亦或魔教之人,竞得这许多路人马围追。嘿,这倒是与我处境颇为相似,我如今不也是难容于天地间?      当下心中便有了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之意,便挤过人群,在那老者对面做了一揖、便坐了下来:“前辈,你一人自斟自饮岂不寂寞?若不嫌弃,边让我来陪你喝酒罢。”那老者只有一瞬面露诧异,打量令狐冲一番,也不回答。      令狐冲前些日子因着养伤、赶路等诸多缘由,已有数月不曾沾酒。此刻闻到酒香,腹中的馋虫便被勾起。他见那老者不应答、便只当做对方默认,径自提起酒壶斟了一碗喝了。那酒香气浓郁,入口虽烈却风味协调、尾净余长。令狐冲识得这是难得一遇的佳酿,便大声赞叹:“好酒!多谢前辈。”随即又老实不客气地斟饮了两碗。      “令狐冲,你师父说你勾结魔教,果然不假。向问天这魔头杀害了多少英雄豪杰,你与他为伍,我们便连你一起杀!”听那泰山派弟子如此说,令狐冲将手中碗用力一搁:“我与这位前辈不过初次相见、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何谈勾结?你们与魔教中人一同对敌就不是与魔教勾结、我却是了,简直岂有此理!”      令狐冲此刻饮了酒,便觉胸中升起几分豪气,大声道:“我既饮了这位向前辈三大碗酒,便要与他共同进退。”那名为向问天的老者此刻终于开口:“小子,你又何必强出头呢?”      令狐冲哈哈一笑:“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向问天先前打量令狐冲时就看到此人手中毫无寸铁、又面带病容,摇摇头说道:“你这小子真是莫名其妙的很。你用什么兵器?”      令狐冲道:“晚辈用剑。”“好,那我便帮你借一把来。”话音未落向问天已飞起身来,不过片刻便从一青城派弟子手中夺了把剑。令狐冲呆了一瞬,接过剑来,想道:原来这位向前辈武功这么好。啧啧,我这次真是不自量力喽。不容他细想,五岳剑派并魔教中人已经一并攻来,令狐冲只能提剑应战。      ……      唉,我竟被困在这个鬼地方。虽说得了向大哥这个结拜兄弟、又在梅庄遇到这许多奇遇结识了四位庄主,也算死而无憾。只是我令狐冲要在这巴掌大的鬼地方憋闷而死,岂不是太憋屈啦。      狭窄黑暗的水牢之中,令狐冲手脚皆被镣铐锁住、行动不便,只能坐在石床之上胡思乱想。先前自己与那位任前辈比剑比得好好的,忽然听得一声大吼,只觉头痛欲裂便人事不省。待自己醒来,便已被锁在这里,每天只得一聋哑老仆送饭送水,也没个可以说话的人,真是郁闷之极。      此时正值夏天,天气炎热,令狐冲便想解去上衣凉快凉快。以手去松衣领之时,手指碰到肩上的疤痕,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停下了。      这个……是那淫贼咬的。即使当时令狐冲是意乱情迷,但那阵刺痛令狐冲的身心都记得清清楚楚。这死淫贼,下口还真狠。若是我当真被困死在这里,那淫贼可会到处寻我、可会为我难过?      令狐冲怔愣了片刻,突然手握成拳狠命敲打自己的头部:“令狐冲你这蠢货,都死到临头了还想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作甚?……咦?”令狐冲以手去拄石床,感觉手下触感凸凹不平。令狐冲低下头去查看,便发现了吸星大法的口诀。      所谓因祸得福,不外如是。虽然令狐冲被困在水牢中这一个月受了苦,却无意间学得吸星大法,将体内异种真气尽都化去,自此性命无虞,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练成了这旷世奇功。      待令狐冲终于逃出梅庄,又遇上恒山派有难,便施以援手……如此介日奔波劳累,倒正如令狐冲本人所愿那般,毫无胡思乱想的时间了。    16 16、福州 ...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目测淫贼下下章出场。PS:下一章也许要给林师弟一点福利~←_←   “数百年来,我日月神教和正教诸派为仇,向来势不两立……我要使华山派师徒尽数覆灭,华山一派从此在武林中除名,却也不是甚么难事。”那日在梅庄任我行的话犹在耳畔。      令狐冲自然知道,这话不过是用来威胁自己加入日月神教罢了;他急着找东方不败复仇、夺回日月神教,如何会去找华山派的麻烦。只是任我行到底是魔教教主,若是华山派一行遭遇此人,那便是极大的劫难了。      总之要先通知师父师娘,以便令华山派众人早日防范。这般想着,令狐冲便急于去福建寻岳不群等人;路上因相救于恒山派弟子耽误了行程,接下来便加急赶路。      待令狐冲到了福州、问了福威镖局的所在,他反倒却步了。兴许是“近乡情怯”,不知如何面对师父师娘;也或者只是不想见到林平之罢了。因着先前在少林寺发生那事,令狐冲不能保证自己见到林平之时不会给对方一剑。      正当令狐冲在街巷间闲逛之时,抬头见到岳灵珊从前方的店铺走了出来、忽然面露喜色:“你怎么来啦?”      小师妹在自己易装的情况下竟也认得自己,而且还能毫无芥蒂地与自己打招呼……如是想着,令狐冲不免面露喜色,开口便唤:“小……”却不想岳灵珊与他擦肩而过、却向令狐冲身后走去了。原来她并未认出我来,这个想法让令狐冲有点失落;只是他此时对岳灵珊纵使关切亲近有之、却再无男女之情,故而也不觉十分心痛。      令狐冲迈步向前走去,却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他此刻绝不想听到的声音:“师姐,师父一早交代我们不要在城内胡乱行走,以免横生事端。我们也逛了一个时辰,这便回去吧。”正是他那“好”师弟林平之。      令狐冲向旁边迈了一步,假装在看摊位上的东西,同时凝神细听。岳灵珊撒娇的声音传入耳中,令狐冲便知道这二人关系已是十分亲密。若是先前他对我所言皆是真心,那他此刻岂不是在敷衍小师妹。忆及前事,令狐冲不由得在心里不齿林平之所为。      这时只听岳灵珊说道:“小林子,我再去那边买两个糖人,你且等我一会儿。”令狐冲余光瞥见岳灵珊跑向一边,叹了口气。      既然小师妹钟情于林师弟,那么如此便好;想来林师弟总会对她好的。我此后便不再见他二人,今夜给师父师娘修书一封便离开此地罢。令狐冲便要背向那二人走开,却听得身后响起了带笑意的声音:“大师兄,你要去哪儿?”      林师弟他竟认出了我!令狐冲险些就要停下脚步,转身过去质问那人;但他终于忍住了,只当没听见一般地快步离开,也不知林平之在他身后笑得如何意味深长……      令狐冲回了客栈,想到数月之前自己还是华山派大弟子、单纯地恋慕着自己的小师妹;如今自己被逐出师门,又和个男人身心纠缠不清,真真是世事无常了。心中苦闷,便唤了酒来饮,喝得酩酊大醉后倒头便睡。深夜时分令狐冲逐渐醒转,便直奔福威镖局去了。      令狐冲原本想着把信送到师父师娘处便尽快离去,却见院落中厢房甚多,想立刻知道师父师娘所住何处却不容易。见到还有一间厢房亮着灯,令狐冲便向那里走去。      刚走到窗外,便听到岳灵珊与林平之的调笑之声,窗上也映出两个人相互依偎的影子。令狐冲觉得有点尴尬、便想离开,却听见屋里传来岳灵珊的声音:“我爹说前任魔教教主任我行重现江湖,前几日已到了福建境内,故而不许我们在外面走动……”      这消息竟传得这样快?令狐冲愣了一瞬,随即了然,自己先前不慎以吸星大法重创钟镇之时被错认为任我行,于是这消息便传开了。又听林平之说:“师父也是担心我们安危。只是……我还是想去那处老宅翻看一番,说不定便寻回了我家的剑谱。”听林平之提到辟邪剑谱,令狐冲便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他先前可是一直被冤枉偷了这鬼剑谱的。      只听岳灵珊道:“先前我们一道去找过,不是没有见到?大师兄信口胡诌一句,你倒是当真啦?”令狐冲听岳灵珊如此说、显然是认定自己偷拿了那辟邪剑谱,顿时觉得心如刀割。      诚然,林师弟父母让自己传达遗言之时只有自己一人、无人作证,自己又在几日内剑法大有进益,的确可疑;自己又答应了风太师叔不泄露他的踪迹,如此种种巧合相加,即使被人怀疑倒也怪不得旁人。只是自己与小师妹一同长大、对彼此都甚是了解,此刻竟连她都不相信我……      令狐冲黯然之际,却听林平之道:“师姐莫要如此说了,大师兄不是那种人。更何况他自幼在华山长大、如何得知‘福州向阳巷老宅’这个地方?想来那剑谱还在那里,即使不在也必定有些线索。”令狐冲不由得嘴一撇:你倒是相信我,我偏偏不稀罕。      若是不曾发生那日之事,此刻令狐冲必定是感动得无以复加、恨不得寻遍天涯海角去为林平之找了剑谱回来。只是想到林平之对自己不堪的心思,所有的感激便化为一声冷哼。      岳灵珊又说:“既如此,我便陪你去找找看?”林平之道:“不必了,日后总有机会的。更何况你我二人出去,若是遇到魔教中人便不好。我自然是会拼上性命保护师姐的,只是师姐哪怕是受了一点小伤,我也会心疼的。”岳灵珊笑骂道:“小林子,你真是越发油嘴滑舌啦。”      ……      令狐冲见岳灵珊回了自己房间、灯很快熄了,便准备离开。忽然听到“吱呀”一声,只见林平之从厢房中走了出来。令狐冲见林平之等到众人皆睡之时才行动,显然是不想惊动他人。有古怪,令狐冲心中这样想着,便被好奇心占了上风。见林平之贴着墙快步行走,便小心地跟在他身后几丈远处。      福州城中街巷交错复杂,然而林平之脚下生风般走得飞快,遇见岔路也转得毫不迟疑。这样说来,林师弟该是经常走这条路了。令狐冲心中想着,脚步却未停,一直跟着林平之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此时令狐冲心中已经明白:这里怕就是那遗言中所说的向阳巷老宅了。原来林师弟一边安抚着小师妹、一边又瞒着大家自行前来寻找。      令狐冲便躲在屋外,只听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声音才停下,令狐冲想走近看看林平之在做什么,便听见那人自言自语:“是了,佛堂那里经书众多,说不定剑谱就混杂在佛经之中。”知道林平之这就要出屋来,令狐冲不由暗道糟糕,迅速闪身到一边、却踩到了地上的枯枝。      令狐冲躲在梧桐树后,心中希冀不要被对方发现。所幸林平之出屋后一步不停地向后院去了,似乎并未发现异状。令狐冲舒了口气,便向着林平之所望的方向跟去了。这次令狐冲也不敢靠近,只是躲在阴影处观望。      林平之进了佛堂便是半晌没有出来。忽然听见不远处一声轻响,令狐冲看了过去,只见有两个人影朝那佛堂去了,趴在窗上向屋内张望了片刻,便推门而入。只听林平之喝了一声:“甚么人?”之后便再无声响,想来是被那二人制住了。而后便是一阵击碎木头的声音。      令狐冲心里对林平之虽有疙瘩、却也不想他被人杀伤,便蹑手蹑脚到了那佛堂窗外,打算先弄清那两人目的为何再进屋救人。才到屋外,便听一人哈哈笑道:“哈哈,这十有八九是辟邪剑谱了。我们这次可立了大功啦!”      令狐冲将窗纸捅破看向屋内,只见林平之似被点了穴、立在一边,一个秃头正大笑着,另有一白发老者将一张袈裟叠好收起,面上也是喜色。令狐冲也是精神一振:想来那便是辟邪剑谱,如此我的冤屈算是洗清了。却听见那秃头道:“我先毙了这小子,以免节外生枝。”令狐冲一惊,来不及多想便破窗而入,手中的剑险险地将那秃子的刀格挡开来。      “你这臭小子又是谁?”那秃子要攻向令狐冲,却被白发老者阻止:“剑谱已到手、我们便不要和正派人士纠缠,快走!”这两人莫不是魔教中人?不待令狐冲细想,那两个老者已快步出了佛堂。      令狐冲提剑要追,却听见林平之唤自己道:“大师兄,我知道你会来。”语气中不乏喜悦,更多的却是理所当然。      令狐冲一见他就有气,便不答话。却听林平之又道:“我知道大师兄心里是怨恨我的,只是你到底是出手助我了,那辟邪剑谱便劳烦大师兄了。”令狐冲冷笑一声:“不用你说,我为了这破剑谱蒙受不白之冤,说甚么都要把这劳什子给你抢回来。”话音未落,令狐冲已不在佛堂之内。      心中惦记着那离去的两人,令狐冲加快脚步追去。幸而令狐冲此刻内力极厚,不过片刻便已在那疾行的二人身后几丈远。      令狐冲只是加快脚程奋力追赶,不想前方那两个老者忽然站定转过身来。令狐冲避闪不及,竟被那两人同时砍重。幸而令狐冲此刻有深厚内力、及时跃开,才没被对方将手臂砍下来。      令狐冲忍痛拔剑反击。只是他所习得的独孤九剑需得见到对方招式方能破敌,在这暗夜之中便无法施展。被对方砍中数次,令狐冲却依旧紧追不舍。      此刻他已不觉得身上的伤有多疼痛,只是想着一定要把剑谱夺回,如此便可还自己清白、华山派便会重新接纳自己。只可惜世事无常,待他终于杀了那二人、夺回了那辟邪剑谱,却又有另一番变故了……    17 17、梦魇 ... 作者有话要说:给林师弟福利神马的……可能和你们想的不太一样。总之作者先逃了……   大师兄他,竟为了我……      纵使明白,令狐冲豁出性命去夺剑谱大半是为了洗净冤屈;但林平之心中还是相信,令狐冲也是想着自己的——他太了解令狐冲了。先前在华山派时两人的交情不是假的,即便令狐冲嘴上不屑着、心中怨着,也不会就真的狠下心不管他;不然他就不必跟着自己去向阳老宅,也不必冲进来救自己了。      令狐冲、令狐冲……默念着那人的名字,林平之一边抑制住想要微笑的冲动、一边应答着岳不群夫妇的问话,心里只恨不得立刻赶到令狐冲床边去看他一眼。      待岳不群夫妇离去,岳灵珊又来拉住林平之,话语中埋怨有之、更多的则是担心。林平之藏了心事,便只是耐着性子敷衍对方。岳灵珊见他如此,心下不免委屈;但她以为林平之只是惦记着辟邪剑谱的事,便也不再缠着林平之撒娇卖俏。      林平之与岳灵珊分开,便快步向令狐冲养伤的厢房走去。刚一转过回廊,林平之便见到岳不群从那房间出来。      师父他去做甚么了?林平之见岳不群的背影远了,才从回廊的阴影中走出。不知为何,他方才见到岳不群的身影时,心里忽然有了深深的不安。“算了,先去看大师兄吧。”林平之将心中的疑虑抛开,轻轻推门进了屋、反手将门闩上。      林平之坐在床边,低眼看着昏迷不醒那人。见令狐冲比先前在少林寺那时清减了不少,眼中不由得划过一丝心疼:“大师兄,你这些日子定是过得很苦了。诚然师父所为亦有偏颇,但若不是你为了那魔教妖女反抗师父,又如何会落到被名门正派、邪魔外道共同追杀的地步?辟邪剑谱这个冤你如今是洗清了,只是师父的紫霞秘籍一日寻不回、你便多一日回不了华山派,我也不能日日见到你……”      言及此处,林平之便想着先将剑谱取回再说,便向令狐冲衣领内摸去。“怎么可能!?”林平之摸了个空,瞬间变了脸色。他知道令狐冲一直心心念念要洗清偷窃剑谱秘籍的冤屈,断不可能在没抢回剑谱的情况下返回老宅的。如此说来,必定是被旁人拿走了。      林平之忽然想到方才岳不群从这屋中出去时的情状,脸色变得惨白。先前被岳不群救了性命又收为徒弟,他虽不像令狐冲那样对岳不群敬如亲父,但也对其感恩戴德;如今竟被他发现岳不群也是个窥伺辟邪剑谱之人,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林平之眼神变得狂乱,开始在屋中焦躁地踱步。此刻林平之很有摔东西的冲动,几番举起了桌上的茶壶,却因为不想惊了床上昏迷的那人便又几番放下。      如此过了片刻,林平之忽然立住,捂着脸笑了起来,眼神却满是阴郁:“呵呵,你我拜了这该死的伪君子为师,如今怎样?你被逐出师门,我家的剑谱也被那伪君子拿走。便是我说出去了,翩翩君子岳不群偷了辟邪剑谱,又有谁会信?”说到最后,林平之已是恨得咬牙。      这时,似乎是因为伤痛、又或者是被噩梦魇住,令狐冲在昏迷中痛苦地轻呼了一声。被这一声惊醒,林平之面色又恢复到平素的温和模样。他坐回床边,手指挑了一绺令狐冲的发丝缠了又缠,语气轻柔:“这一番折腾真是苦了大师兄了,被那两人伤到这个地步才为我抢回的剑谱,竟让别人得了便宜。”      说到辟邪剑谱,林平之眼中一道厉色稍纵即逝:“不过没关系,我既然已是那伪君子的准女婿,日后相处的时间极多,想必总能拿回来的。到时候我便要向余沧海、木高峰、岳不群,向那些所有窥伺我林家剑谱的人复仇。在那之后,”林平之沉默了一瞬,而后慢慢俯□去:“令狐冲,请你……与我一起罢。”      话语的尾音消失在二人嘴唇相触的瞬间。兴许是经历了少室山下那事,此刻趁令狐冲昏迷之时占他便宜,林平之也不再觉得心中有负罪感。如同无数次在梦中演练过的一般,舌尖轻轻舔过对方唇瓣,而后用舌头撬开对方的双唇。      纵使接吻这事在林平之梦中出现了无数次,但那感觉却没有一次像此刻这样甘甜。林平之感觉到令狐冲还没有醒的迹象,便大着胆子去纠缠、挑逗对方的舌尖,甚至不满足地用力吸吮、只想好好地品尝对方的味道。      “唔……”令狐冲似乎是感到不适,无意识中想要把头转开。然而这只是昏迷中身体的本能反应,到底是敌不过林平之的力气。感觉到令狐冲无意识的抗拒,林平之心中反而升起了些快意,更加肆意地探索对方的口腔。      “呵……”喉中发出一声愉悦的叹声,林平之只觉对这人的渴望从下腹部开始燃烧蔓延起来。未经情事的他,心中对于这感觉是有些不安的。只是,尽管令狐冲身上还有着伤、尽管随时可能有人来,林平之都不想去管了;只因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林平之轻轻吻过令狐冲的眼睛、鼻尖、脸颊、下巴,而后转移到对方的脖颈,舔允着对方的喉结。令狐冲昏迷中无力的反抗皆被林平之轻而易举地镇压。自觉身下涨得发痛,林平之咬咬牙,终于将手伸入令狐冲衣领,指尖摩挲着对方肩颈、胸前的肌肤。      原本身体已经因为兴奋而微微发抖,手指却在划过对方肩头时停了下来。忽然有种即将失去什么的恐惧感,林平之心里叫着不要看不要看,手却还是颤抖着松了令狐冲的衣领。      令狐冲的肩上……有一个齿痕。      那地方已经结了疤、似乎有些时日。那痕迹很明显,想来当初那咬在令狐冲肩头的人定是用了很大力气。那个咬痕就如同一泼冷水一般,将林平之身上、心里的火全部浇熄。      那日带走令狐冲的究竟是谁?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两个问题林平之每每都避开不想;只是此时那个疤痕就那么清楚地留在令狐冲肩上,让林平之不得不面对他不想面对的事实。      那个人……到底是谁!?眼中浮现凶狠的杀意,林平之几乎要将牙咬碎。如同溺水之人一般困难地呼吸着,良久,林平之才平静下来。      在这种情况下,林平之也没心思再对令狐冲做什么了。伸手整理好令狐冲的衣服,林平之俯在令狐冲耳边,轻声低语:“大师兄,你那一晚定是不愿的,是不是?若是让我遇到那人,我定要为你……杀了他。”      (转换视角)      “林平之!你欺人太甚了!”四肢无力、丝毫动弹不得,耻辱与愤怒交织,令狐冲眼中简直要喷出火来。      “大师兄,气大伤身啊。”林平之脸上仍挂着温柔的笑意,令狐冲看在眼里,却只觉得反胃得很。“我对大师兄就如同那诗中所言,‘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大师兄心里没有我,我只好用些手段。只是你也不用气,今后你我二人总在一处,我自然会疼你、爱你,岂不是很好?”      “好个屁!林平之,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把你这卑鄙小人当做至交。”令狐冲忍不住破口大骂。闻言,林平之眼中划过一丝受伤,随即却又恢复了笑意:“无妨,做到后面大师兄总会喜欢的。”      怎么可能!□的胸膛被对方的手指划过,令狐冲只觉得身上发冷;被对方吻住,令狐冲心中却只觉得恶心。然而身体动不了、只能任对方上下其手,令狐冲心中不免绝望:难道今日,我令狐冲就要被这阴险无耻的小人给……      “!!!”令狐冲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喘气,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这才反应过来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不过若说是梦,那被人吻住和触摸的感觉却是切切实实的——恶心。      “冲儿,你可是被噩梦魇住了?”听到女子关切的话语,令狐冲这才发现岳不群夫妇正站在床前,便挣扎着起身跪在床上,道:“师父,师娘!徒儿……我……”喜极而泣,却连话都说不清楚。      宁中则见到令狐冲也是激动得眼中含泪,听令狐冲讲了前一夜发生的事后便关切了几句。岳不群却只是冷冷地听着令狐冲叙话,只是在令狐冲唤他“师父”的时候冷笑一声道:“你得了那魔教教主女儿的青眼,我哪里担得上你一声‘师父’。”      ……      “若我知道此次来福州会是如此……我决计不会走这一遭的。”令狐冲坐在船尾自言自语,话毕举起酒坛,将余酒一饮而尽。      令狐冲原本以为自己寻回了辟邪剑谱、那紫霞秘籍也被证实是劳德诺所偷,这下自己的冤屈彻底洗清了,总有一日能回到华山派门下。只是后来岳灵珊追来,那一番质问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谁是你的师父、师母?我爹爹妈妈,跟你又有甚么相干?”……“世上又有谁像你这般狡猾?你在他背后砍他,他背后又没生眼睛。”……先前岳灵珊所言又浮现在脑海,令狐冲不由得握紧了拳。      只是,纵使岳灵珊一番不分青红皂白的质问伤了他的心,到底是一同长大、情分非同一般的小师妹,令狐冲还是不愿怪她的。这样一来,令狐冲的气便全朝着林平之去了:“你这臭小子,老子遭你暗算在先、为你拼命抢剑谱在后,还要因你受这么大的冤屈,简直岂有此理。”心里便坏心地希望林平之的伤好得再慢一些。      习惯性地抬起酒坛要喝,却发现坛中已空,只好苦笑着将酒坛放下。      这些日子他为避嫌,若非必要便不与恒山派弟子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人独处。此刻被往事所困扰,令狐冲不由得自嘲道:“令狐冲啊令狐冲,师父师娘将你赶出华山,小师妹也不信你,连林师弟也似变了个人一般,你活得真是太失败啦。”      此刻,令狐冲只想有人陪自己大醉一场、一笑忘忧。      只是这茫茫江水之上,又能有何人陪他一解寂寞?    18 18、明悟(上) ...   令狐冲与恒山派弟子前往少林,一路行舟前行。这晚船泊在小镇鸡鸣渡旁,令狐冲上岸,在镇里找了家酒铺。      几碗酒下肚,令狐冲想起先前的事,不由得想道:师父师娘也不知近来可好。我再次白白受了冤屈,却不知是到底谁杀的劳德诺、八师弟,让我背了黑锅?那日小师妹那般焦急、愤怒,想来林师弟伤势真的很重罢。      想到此处,令狐冲不由得在心里责怪自己:令狐冲,你怎得如此小心眼?当初是你硬要为人家去抢剑谱,你受了冤屈也不是林师弟本意,你怎能怪罪于他?唉,只希望他的伤快些好,如此小师妹也可以少流些眼泪……      过了这许多天,令狐冲对林平之的怨气已不剩多少,此刻想到那人被重伤、人事不省,倒是真心牵挂起来。      斟了碗酒一饮而尽,令狐冲又想起一件他一直牵挂的事来。先前他相救于恒山派弟子时,听人家讲到“任大小姐给少林寺的僧人扣住了”,他心中明白那是盈盈,自然也急着去救她出来。幸而恒山派的定闲、定逸两位师伯已经先他一步去了少室山向少林方丈求情,有了这两位前辈做说客,想来营救盈盈总会容易些。      他最初听到那些人议论之时,只觉得盈盈为了救自己不顾自身安危,这份情谊实在让人感动;只是那些人说甚么盈盈倾心于自己的话,他却是不敢苟同的。且不说当初是盈盈先提议二人结为兄妹;就算二人平素相处之时,言语间随意有之、却也不曾逾越,每每视线相触时也是清明坦荡。但她竟能为了友谊做到这地步……      如此看来,盈盈也是个重情义之人,这份情我无论如何也是要还她的,否则便对不起我的好妹子啦。令狐冲又斟了酒,正待要喝,却听得身后有人叹息一声: “唉!世间男子,十有□皆薄幸。”      令狐冲转过身看去,只见那人形容破落、不像个谈吐体面之人。令狐冲只当那人不曾说话,将手中的酒喝了。      却听那人又说话了:“有那与你推心置腹的朋友为了你两肋插刀,不惜给幽禁在不见天日之处也要救你性命。你呢,却整日与些女子厮混,粉妆玉琢的也好,光头尼姑也好,照单全收。真是可叹啊可叹。”令狐冲听到这里,已经知道那人说的是自己了,便放下酒碗,去那说话之人的对面坐了,说道:“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那人却如没听到一般,头也不抬地继续叹道:“唉,纵使是尼姑,也不乏俏丽多姿的小姑娘。只是你只知享受莺燕环绕之乐,却不知自己已成了败坏一派名声的祸首罪魁。”令狐冲听此人话语间似有自己辱及恒山派之意,不由得大惊失色,立时起身做了一揖。弯腰下去时见到那人凳下放了一把胡琴,心思一转已明了此人身份。便恭敬道:“晚辈令狐冲,拜见衡山莫师伯,还望前辈指点。”      莫大先生冷冷道:“你已不是五岳剑派中人,‘师伯’一称我可不敢当。倒是你这小子,近日来快活得很吧!”令狐冲正色道:“弟子奉恒山派两位师伯之命,护送恒山派众位弟子前往少林,断不敢对恒山派一众女弟子有半点不敬。”      莫大先生打量他一番,叹道:“唉,便是你不曾做什么,江湖中不乏多嘴多舌之人,你与一众女弟子同舟而行,如此生出多少闲言碎语你可知道?”令狐冲想到自己被逐出师门一事,不由得苦笑:“晚辈行事鲁莽、做不到瞻前顾后,如今犯了大错,连华山派也容我不下……更何况此次事出突然,便是众口铄金,晚辈也顾不上了。”      莫大先生冷笑一声:“哼,你如今是浪子一个,江湖流言自然不须在意。只是恒山派数百年声望因你而毁、恒山派众多女弟子因你而被下流之人取笑,这你也不顾么?”      令狐冲先前并没想到这么多,此刻听莫大先生说起,便惊出了一身冷汗。只是那多嘴多舌之人众多,自己难不成要去杀光他们吗?即便是杀光,岂不是更坐实了自己的罪,那才真真令恒山派弟子蒙羞了。便跌足长叹:“晚辈先前只想着自己行为规矩、问心无愧便好。却不想竟因我的缘故连累恒山派众人蒙羞,这大错真是万死莫赎了。只是不论旁人如何说,晚辈对恒山派弟子一向守礼,不曾逾矩。”      莫大先生道:“我知道,你这小子倒也守礼。这几日我晚上上船查看,见你也不与恒山派弟子说话、只在船尾独处,实在是位真正的君子。”      令狐冲不禁“啊”了一声,心中想道:原来莫大先生晚上来船上察看过,我竟如此疏忽大意,不曾发觉有人上船来……令狐冲后怕的同时也安下心来,待莫大先生招呼他坐时也便坐下来与前辈同饮。      莫大先生虽然形象不佳,然而就是这般言行举止随意之人,令狐冲才敢无所顾忌地畅谈。令狐冲一边饮酒一边回忆着先前莫大先生所说的话,寻思道:莫大先生说那左冷禅实际上比魔教还要毒上三分,这倒是极正确的。若是当真由左冷禅做了五岳盟主、从此与少林武当对立,那便不好。由师父担任五岳盟主倒是很合适,师父他是守礼君子,纵然对待旁门左道有些不留情面,但也不会挑起无谓的争斗。      令狐冲正想着,莫大先生却已挑起了另一话题:“当初群玉院初见,我觉得你不过是个鬼点子多的少年罢了;之后见你为我刘正风师弟出头,便觉得你这小子有些侠义心肠。如今你倒是成了个少年英雄,嘿,难怪你那魔教圣姑倾心于你不说,又有对你不弃不离的朋友相助于你。”      听了这话,令狐冲心中不由得疑窦丛生:听莫大先生所言,除了盈盈竟还有人相助于我么?其实他挺想问莫大先生所言及的是何许人也,又觉得这样贸然发问不免冒犯了长辈,几次欲言又止。待要发问,莫大先生却继续说了下去:“当初在五霸岗上那旁门左道数千人齐聚便是为了相救于你,结果无法可想、无药可医,是也不是?”      令狐冲也只能将心中疑团搁下:“正是如此。”      莫大先生道:“那些人不正是为了讨好任大小姐才聚在一起要给你治伤么?江湖上可是传遍了,都说你艳福不浅,竞得了魔教圣姑任大小姐的青眼。”      令狐冲听他如此说不禁赧然,想道:偏偏盈盈对我并无男女之情。她那般骄傲的人,若知道被江湖中人误解成这样,还不气得找我算账来。便道:“想来那些人是误解了。我与任姑娘的确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只是我与她已结为兄妹,彼此之间并无男女私情可言。”他与盈盈结为兄妹,平日皆以妹子称呼之;只是此时为了顾及盈盈名节,才称其为任姑娘。      莫大先生挑了下眉:“竟是如此么?不想那任大小姐眼界竟如此之高,连你这样的有为少侠也瞧不上眼。不过她为了这一份结拜之情做了许多,看来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      若是说盈盈瞧不上自己的原因嘛……令狐冲忽然就想到先前在绿竹巷之时,自己把盈盈当做老婆婆,竟把被田伯光那啥的事情讲给她听,不由得面颊一热。掩饰般地举起碗来吃酒,而后道:“我二人也算交浅言深,先前我为护她违抗了师命,她也为了我奋不顾身带我上少林求医。兴许我二人便是对了脾胃才会尽心对待彼此,便是冲着这点,我也必要将这好妹子从少林寺救出来的。”      莫大先生听令狐冲这般说,深深看了他一眼,才道:“如此说来,事到如今,你竟还不知那日你是如何上的少林?”      “这……晚辈过去数月因故被囚在一处山庄之中,对此间的江湖之事一无所知。”令狐冲还真不知道他是如何上的少林。只记得那时自己与盈盈赶路途中人事不省,清醒过来人已身在少林;后来又得到消息,自己已被逐出师门……只是,若不是为了救治自己,盈盈如何会冒那么大的风险上山?“想必是任姑娘送我上山的。”      “原来。看来你是真不知道了。”莫大先生话锋一转,却说起了任盈盈:“任大小姐只身闯入少林,原本也是为了你。她失手被擒,方证大师慈悲为怀,不愿杀她;只是若将任大小姐囚在寺中江湖便少了些风波,如此才将未放她下山。任大小姐属下以及那听她差遣的三教九流之人,自然要去救她出来。这些人各成一路自行上山,自然救不出人来;只是如此一个月皆有人前往,少林也是不堪其扰。”令狐冲点点头。      “那些人皆以为任大小姐是为救你性命,便以自身的性命作为交换。”说到这里,莫大先生摇摇头:“唉,真是糊涂!那任大小姐上山固然是为了你,但她却是在山下等了一月毫无音讯,等得心焦才上山去的。”      令狐冲听懂了莫大先生话中之意:“前辈的意思是说……送我上山的人,不是任姑娘?”      “自然。背你上山的另有其人。”令狐冲自是明白;只是自己那时已然是众叛亲离,除了盈盈还会有人这般用心待自己?除非是……      “背你上山求医之人是你那三教九流的朋友。”啊……令狐冲心中哀叹。怎么会是他。他这些日子一刻都不愿想到那人;原本已经决定将那感情放下,偏偏又时常摇摆不定。      莫大先生继续说道:“旁人皆道是任大小姐送你上山,这便是阴差阳错了,不然你那师父也不会急于避嫌将你逐出师门。但前些日子,我遇上了方生大师,此事乃他亲口告知于我,岂会有假?那人为了求方证大师传你易筋经,在少林寺外跪了三天三夜。”      令狐冲此刻算是全明白了:“所以方证大师才答应将易筋经传授于我……只是那人以往做了不少恶事,所以也被留在少林念经赎罪?”      莫大先生阂首道:“正是如此。那人虽然做恶多端,又是江湖中人最不齿的采花大盗,对你倒是够朋友。只是任大小姐倒还有教内众人相救,那贼向来独行、此刻又无人知道他被困在少林,恐怕就……”      这一番话在令狐冲心中,可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倒是真如那日所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医好我,可惜我竟没承他这个情径自离了少林,想必那日他是得知我离开才下山找我……唉,那日在他脖子上划了一剑,当时我气急、下手不知轻重,现在可好了?那人也是受不得束缚的,不知那人在寺内念经,会憋闷成什么样子……      令狐冲想着,心中又甜又苦。这时候他也把正邪之分、男子尊严皆都抛至九霄云外,只一心一意想着那人的好。      令狐冲思绪天马行空之际,莫大先生也正看着令狐冲表情变化,忽地一抬首,似有所悟:“原来如此。那样一个恣心放纵的淫贼,居然愿意为了你从此与经书为伴。我还道是如何情同手足、肝胆相照,却原来是那贼动了真情才如此不顾一切为你……”      此言如响雷般,炸得令狐冲七荤八素。下意识便要解释:“前辈您如何得知……?其实我与田兄只是……只是泛泛……”平日令狐冲最是狡猾善辩,此刻竟然语无伦次起来。      莫大先生抚须笑道:“我先前不知,但见你这般反应便知道了。”令狐冲真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只能惴惴不安地看着莫大先生。男子相恋本不容于世俗,莫大先生若是斥责于我,那我也只能认了。      莫大先生表情如常,如同叙述常事般说道:“只是龙阳断袖异于人间常态,你若无意,便不要去管那贼的死活,以免日后横生枝节。”听了这话,令狐冲纷乱的思绪却逐渐清晰起来,起身拱手道:“晚辈多谢莫大先生关心。只是,晚辈心里也是……爱极了那人。”      心中豁然开朗。那人对自己颇为用心、自己也爱惨了他,又何必遮掩?我令狐冲向来恣意豪放、不拘小节,世俗言语我何需在意。当下便有了底气:“晚辈自知此情违背人伦,只是……他对我情深意重,我自然要投桃报李。若是和那人在一起,旁人冷眼晚辈亦不在意。”      当下便做好了被长辈责骂的准备,不想莫大先生不怒反笑:“好小子,敢做敢为。正该如此,旁人言语管他做甚?”这真真出乎令狐冲意料之外:“前辈竟不觉得此事……”      莫大先生摆摆手:“唉,男子相恋虽是违背常理,你小子却不是独一份。我也活了偌大年纪,这些事也见多啦。”言罢叹了口气,仿佛想起了往事。令狐冲见莫大先生陷入沉思,也不再作声。      此刻已经明了自己的心情、也解开了心结,令狐冲只想早些去少林寺见田伯光。于是他便将恒山派一行托付给莫大先生,便上岸买了快马,向少室山方向赶去。    作者有话要说:淫贼苦尽甘来了……还有,冲哥,你可别只顾着某人忘了救盈盈←_←打滚求评论~~ 19 19、明悟(下) ... 作者有话要说:很甜的一章,略肉麻\(^o^)/~   令狐冲一路策马狂奔,来到少室山下。抬头向那在山林中现出的屋檐高塔看去,令狐冲长舒了口气。      先前总觉得,那些文人骚客为丁点小事便多愁善感,简直无聊至极;只是自己这次,也终于体会到了“七分相思,三分化愁”的滋味,分明,也才分别数月而已……      想到那两个人都因自己的缘故被困在少林寺,令狐冲便有些哭笑不得。田伯光这人,明知道自己以过往所为,必定不受少林之人待见,还非要逞强;盈盈也是,平日相处时分明是个冷静聪慧的女子,这时候却犯了糊涂,以身犯险。只是……追根究底,那两人皆是因担心自己之故,才会落得个身陷囹圄的下场,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二人带出来的。      “田施主正是在此处颂经。”令狐冲向领路的小沙弥道谢,一边疑惑着方证大师竟如此相信这淫贼、此处不留人看守。      想到方才那小和尚的话,令狐冲就有些想笑。田伯光那采花大盗与青灯古佛——怎么看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然而待他推门而入,见那人面向佛祖而跪的背影,忽然觉得鼻子发酸。      这个人,一直以来都以那样炽热的眼神看向自己,一直对自己关怀备至,一直不离不弃……自己当初怎么就迷了心窍,认为对方多次作为只为肉欲,对那一番赤诚心意视而不见?      先前令狐冲还是华山派首徒,即便认识到自己的心意,也会顾及着师父教诲与华山派名声说些口是心非的话;如今他自觉已成了个无根浪子,反倒将先前那许多顾虑抛诸脑后,只是想着此后的路要与对方一同前行、再不隐瞒自己的心意。      平复了翻涌的思绪,令狐冲张口唤道:“田兄。”      田伯光回过头,似乎颇感意外:“令狐兄?你怎么来了?”说着站起身来。令狐冲没有回答,只朝他笑笑:“依田兄的性子,在这儿可闷坏了罢?我见外面无人看守,不想方证大师还真是放心你。”      田伯光一笑:“除了没有酒喝,其他倒也可以忍受。我既答应了方证大师,又岂会擅自离去?令狐兄也知道,田某即便有些行事为名门正派所不齿,却也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说话间也拿眼上下打量着令狐冲。      数月前分别之时,对方的模样还历历在目;此刻一见,田伯光只觉得令狐冲虽不复之前的满面病容,但对方身上所穿的衣服却显得有些宽大、下巴也愈发尖了。便上前几步,伸手拍拍令狐冲的肩:“令狐兄近几月做什么去了?我瞧你气色改善不少,人却清瘦了许多。”      之前的几个月,令狐冲在水牢里专注练功、之后又连日赶路奔波;加上在福州时,令狐冲为抢辟邪剑谱失了太多血、那之后又心情郁郁,清减一些也是在所难免的。只是这些日子以来,除了田伯光,再无旁人相问于他。      令狐冲再难忍耐,上前一步拥住了对方。田伯光被对方从未有过的亲密举动吓了一跳:“令狐兄?”      原本,令狐冲也不是会经常做些亲密举动的人;加上令狐冲先前得了对方多次轻薄举动,早就对田伯光有了戒心、肢体接触也是能免则免。此刻却……这人不是又被下了什么怪药吧,田伯光只能想出这一个可能。      令狐冲在他耳畔咬牙切齿:“田伯光你这混蛋,你明知我最受不得他人对我好,你还……你还……此番不同以往,若我始终不知实情、不来救你,你这采花大盗难道还要出家做和尚不成?”      田伯光轻佻地笑:“就算田某真做了和尚,也不会遵守那些清规戒律的。我待你好,那也是田某的私心作祟。说到底,还不是希望令狐兄能属于我?只可惜成效不佳,但田某既决意待你好,也只能认栽啦。”      令狐冲用手在对方背上狠狠捶了一下:“胡扯,说甚么认命,根本都是胡说八道。你这家伙分明就算计好了罢,每次对我做了那种……那种过分的事,就百般对我好,让我再狠不下心来。”      虽然心中想法的确是若令狐冲所说一般,但田伯光可不希望对方将自己一番算计说得这般清楚。尴尬地咳了一声,田伯光无奈道:“田某想要得到心意所属之人,这也不是甚么难以理解的事。若是,”想到同样为了令狐冲被困少林寺的任大小姐,田伯光神色便黯淡下来:“若是你已和旁人心心相印,田某便不会令你为难,此后不再纠缠于你便是。”      这人总是这么狡猾。你这样说,我怎能不对你……      令狐冲忽地放开田伯光,向佛祖方向跪下:“佛祖为证,我令狐冲只属意田伯光一人。日后,我定与他生同寝、死同穴。无论何等艰难险阻,我也愿与田兄一起承担。”平日就足够潇洒的令狐少侠,在所爱之人面前也不忸捏。      话毕,屋中一阵短暂的寂静。      田伯光眨了眨眼。朝思暮想的事情如今真的发生,他反倒有些不敢置信。这不是我做了白日梦罢?便试探地问道:“令狐兄,你可知你方才说了什么?”      令狐冲起身,狡黠地笑道:“你既对我誓死不二、甚至愿意为我舍死忘生,我若是不对你忠贞不渝,岂不是太对不起你啦?”      “唉。令狐兄,你若只是感念田某一番付出才应承我心意,那……你也不用勉强自己了。” 听田伯光如此说话,令狐冲简直想给他一拳——老子好不容易才说得出这这话,你倒不信了。      言语的分量不够,行动总可以了吧?这般想着,令狐冲便上前两步,以手扶住田伯光肩膀,在对方唇上轻吻了一下……      令狐冲在这事儿上本就生疏,那个所谓的吻,也只是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罢了。只是这一下,真真是让田伯光感受到了什么是春回大地、百花齐放的感觉了。      轻笑一声,田伯光抱紧了那个因为害羞而以后背对着他的人:“真是可爱的告白啊,冲儿,我都心花怒放了~若不是场合不对,我真想当下就要了你。”      令狐冲瞬间炸毛,手肘使力向身后击之:“死淫贼,佛祖面前你乱说什么!果然是淫贼,尽想些龌龊事情,真是下流……”还想再骂几句,对方的唇已然亲了上来。一个激烈的、能让心都滚烫起来的热吻。      所以说这人到底还是个采花大盗嘛,见缝插针地占我便宜。在全身心投入亲吻中之前,令狐冲迷迷糊糊地想道。      但是,也不觉得讨厌就是了……      “那日我离开你那里,心中乱得很,见向问天向大哥被正派魔教一同追杀,便替他打抱不平、出手相救;不想之后去了梅庄,又横生事端……后来我知道你和盈盈为了我身陷少林,就来寻你了。”二人并肩而坐,令狐冲将先前的经历讲给了对方。      令狐冲讲完,田伯光愣了好一会儿,显然没有从这一番奇遇中回过神来。良久,田伯光才感叹道:“令狐兄竟习得这邪门招数,只怕你再想回华山派更是难上加难。不过只要你化解了那六道真气、此后无性命之虞,我就放心啦。”      哪里就无虞了?说到那邪门的功夫,令狐冲不禁在心中苦笑。自己先前习得吸星大法,虽然使自己不至死于内伤,只是却留有了隐患。      “那些吸取而来的他人功力,会突然反噬。功力越多,反扑之力便越大。”任我行所言的反噬之力令狐冲一直记得。自那时起至今日,令狐冲经常感受到那玉枕穴和膻中穴隐隐流窜的真气;待那真气作乱之时,虽不如先前内伤难治之时痛苦,但也难免被折腾一番。      在梅庄时,任我行便是以缓解这痛苦的法子以及华山派的安危,逼自己加入日月神教;这教自己是断不能入的,于是那缓解之法便是学不来的了,只能承受那内力反噬之苦。只是令狐冲此刻才和心系之人心意相通,不愿田伯光挂心,便只笑笑将此事揭过不提。      “田兄,你可知盈盈被关在了哪里?”令狐冲这一问,田伯光不免吃味:“令狐少侠真是个多情种子,前一刻才说了一番情话与我听,现在就打听任大小姐的下落,真是……”      令狐冲以眼刀甩之:“我与盈盈早已结拜为兄妹,毫无私情可言。你不要乱说话,没的毁了人家女孩子的名声。”      不想田伯光又挑起另一话头:“说的也是。我也是个蠢材,竟误以为任大小姐对你有意,不想你那俊俏的林师弟才是真正对我有威胁之人……”林平之这茬可谓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令狐冲当即恼道:“田伯光,你再顾左右而言他……”      田伯光见对方气得跳脚,也不再逗他:“你那好妹子给囚在少林寺后面的山洞之中。不过,她那部下还有她爹都等着解救于她呢,你就不用去凑热闹啦。只是她有大队人马相救,我却只有令狐兄你……对了,令狐兄何时带我脱身?”      令狐冲斜睨之:“田兄何出此言?你方才不是说过,即便做了和尚,也不会遵守那些清规戒律吗?如此倒也自在。更何况,方证大师乃得道高僧,能每日得其佛法熏陶,实乃荣幸之至,你该庆幸才是。”      田伯光被他一噎,咳了一声才道:“那秃……那大师虽是个好人,每日被关在这屁大的地方也忒憋闷了些。      令狐冲站起身来,笑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想来只要田兄应承,此后金盆洗手、再不糟蹋良家女子,想来大师是会放你一条生路的。”      田伯光以手勾住令狐冲肩头,痞笑道:“那是自然,田某以后只糟蹋令狐兄一人便是。”      “凭地无耻。”令狐冲一使力将田伯光手臂甩开,伸手推门。门外,晴空万里,一片欲流翠色。      若是早些意识到自己的心情,与这人一起……不过,现在倒也不晚。    20 20、阴差阳错 ...   二人出了这院落,却不见有少林弟子走动。虽然心中疑惑,但令狐冲心中记挂着盈盈的安危,便不再细究,与田伯光直奔少林寺后山去了。      才到山下,便见盈盈沿那山上的石子小路走了下来。“妹子,你竟已经出来了?”再见盈盈,令狐冲自然是高兴的。见对方衣衫已现旧色、面上也比先前一同赶路之时憔悴不少,不禁大感愧疚:“此番你真是为我受了太大的苦,我却不知要如何回报于你。”      盈盈见了令狐冲也是喜形于色,纵身一跳便到了他面前:“你我兄妹,又何须言谢,岂不生分了?你既回来相救于我,便是最好的回报啦。”一时高兴,便要去扯令狐冲的胳膊。不想却听得“咳咳”两声咳嗽,任盈盈循着那声音看去,面上便生出几分嫌弃:“冲哥,这淫贼也不过是送你上山求医罢了,你不是心生感激,就应承他了吧?”      令狐冲尴尬地咳了声,他哪里知道盈盈只一眼便能看出自己与田伯光之间的关系。只是他对盈盈向来是毫无隐瞒,也便大方地承认了:“其实我对他……也是有那份心思的。我们二人心意相同,仅此而已。”      盈盈见他如此坦诚,倒不好再说甚么打趣的话。只是但凡女子对“淫贼”这种生物都是有些忌惮的,即便是盈盈,看田伯光时也觉得对方很不顺眼,便将嘴角一翘:“冲哥,妹子我在黑木崖也没少见生性好龙阳断袖之人,喜欢男子倒也无妨。只是,为何是这花心的贼人?我属下众多,貌美男子也是数不胜数。你不如抛开这淫贼,我一句话,他们还不是任你施为?”      见任盈盈越说越过分,田伯光终于忍不住走上前揽住了令狐冲的肩膀:“任大小姐对令狐兄果然十分关心,这个情我替他承了。然而这是我与令狐兄之间的事,便不劳任大小姐费心。”      田伯光见这二人言语亲密,心中也是有气的。只是他心中明白得很:最初令狐冲误以为任盈盈是老婆婆,对她只有尊敬之意;后来二人结为兄妹,更不可能产生甚么旖旎念想。即便是对自己说起任大小姐因他之故被困少林寺之时,也只是感激居多。于是也随这二人去了。只是这任大小姐也忒多管闲事了,你既对令狐冲无意,又要拆散我二人作甚?      令狐冲下意识地便要将田伯光甩开,但到底是忍住了;他诚恳道:“我并不是喜好断袖之人,只是阴差阳错之中、对个大男人情根深种罢了。我二人的事,妹子你便不要管了。”      原本盈盈也只是开个玩笑,见令狐冲认真起来,也便跨过这茬不提。只是看着那个洋洋得意的淫贼,盈盈就想给对方添堵,于是便长长叹息一声。待令狐冲询问之时,便为难地说道:“既然冲哥你已钟情他人,便不该上山来救我。你可知我那些属下不知你二人之事,想歪了你我的关系,只道是我钟情于你、才不顾自身安危带你上山求医。你若不来,我只需日后向他们解释、再施威震慑之,他们便不敢再胡乱说话。只是你如今来了,只怕明日你为魔教妖女美色所迷、不惜与正教对抗的流言便会传开。此后,你我可真真是天生一对了。”      令狐冲先前只是一时冲动便上了山来,此刻听盈盈这般说,便悔恨跌足道:“我先前只想着要救你出来,却忽略了这茬。我倒是不怕江湖中人闲言碎语,只是妹子你的闺誉因我而毁,这罪过我真是万死莫赎啦。”      盈盈却微笑了:“冲哥你倒不用担心这事。你是我爹喜欢的那类晚辈,你就当真向他下聘娶了我、把这流言坐实,如此不就好了?”即便是玩笑话,到底是谈论到了婚嫁的敏感话题,盈盈脸上也现出些红晕来。      “这怎么行!”令狐冲正要驳了这话,田伯光却上前一步、先发作了:“任大小姐神通广大,总有办法平息了那不实的传言。你爹相中的女婿可早就成了我的人,他是娶不了你了!”令狐冲拿眼瞪他:你怎么对盈盈说这种话?田伯光以眼神回答:若不下猛药,你还真想娶她不成?      盈盈连个眼神都不给田伯光,只是冷冷地答道:“我爹发怒之时可是很可怕的。你若乱说话激怒他,我可保不准能及时救下你二人,到时候你和冲哥可就成了浴血鸳鸯啦。”然而看到令狐冲为难地紧锁了眉头,便笑着宽慰道:“冲哥你不用挂心。我日月神教中人向来任意妄为,根本不在意武林中人如何说话。”      令狐冲听她这样说,心中也有些安定下来;只是他怕田伯光心中不安,便在盈盈不注意之时悄悄在袖下握住了田伯光的手。那人似是知道他的心意,便以更大的力道回握。      令狐冲问道:“对了,妹子你究竟是如何出来?先前几个月没受甚么为难吧?”盈盈道:“这还多谢恒山派两位师太。昨日师太们到此为我求情,方证大师便答应放了我出来。至于为难嘛,佛门中人向来慈悲,如何会对我一个小女子发难?只是苦了我那些下属,他们要听十日的讲经才会被放下山去。”      田伯光听到此处,不由得笑出声来。令狐冲也笑道:“方证大师纵使善心,也忒迂腐了些,这些人哪是诵诵经就能改邪归正的?”盈盈应道:“谁说不是?”谈笑间天色已晚,三人便向寺院走了去。      从后门进了寺院之内,几人都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太安静了。进了大雄宝殿,只见那本该有不少僧人诵经的地方,此刻却是空无一人。田伯光道:“怪了,这不过才几个时辰的时间,怎得这寺中所有人都逃了?”令狐冲瞥他一眼:“说成‘逃’,不是太难听了些。”      盈盈却想到了个中根源:“我猜到了。兴许是那小子召集了我的属下来救我,方证大师悲天悯人,便整寺撤退,不愿迎战。”令狐冲知她说的有道理,便叹道:“不想方证大师宁愿自堕少林威名,也不愿造成这场巨大的浩劫。”田伯光却问了句:“大小姐,‘那小子’是谁?”任盈盈脸一红,瞪了他一眼,快步走到前面去了。令狐冲与田伯光对视一眼,面上皆是不解之色。      几人一路向前查探,路过一间厢房之时,忽然听得屋内响了一声痛吟。令狐冲推门向内看去,只见定逸定闲两位师太竟躺在地上,不由得大惊失色,径直冲了进去,任盈盈与田伯光也跟了进去。只见定逸师太身子依旧温热、然而却没了呼吸,想来是死去不久;倒是定闲师太还有些气息。      “你要接掌……恒山派门户……我将恒山派掌门……传位于你……”此话一出,不仅是令狐冲大吃一惊,任盈盈与田伯光也是吃惊不小;令狐冲一个男子,如何做得衡山派掌门?      兹事体大,令狐冲本不敢应承。只是此时师太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令狐冲也只能答应下来:“师太之命,晚辈不敢不从。师太可否告知晚辈是何人伤的您,日后我定为师太报仇。”      定闲师太见对方答允便面露喜色,正要说话,却是嘴唇动了动、而后便阖上了眼睛。令狐冲见师太已死,想到他们皆是为了助自己相救盈盈才会命丧于此,不由得痛哭失声。      盈盈心中感念师太求情之恩,此刻也是眼含泪水:“却不知是何人下的毒手?若是……若是来救我的人下手,我可太对不起两位师太了。”也是垂泪不止。      田伯光见状,也只能上前拍拍令狐冲的肩:“逝者已矣,令狐兄你莫要太悲伤了。如今要紧的,却是让二位师太尽快安息。”令狐冲便擦了眼泪,将两位师太的尸身平放在禅床上,几人便继续前行。只是因着师太的死,几人心情多少都沉重了下来。      几人进了一座偏殿,忽然听到隐隐约约有说话声。见殿内牌匾众多,几人便跳上房梁、分别在匾后躲了。才躲好,便有几人走了进来。      那些人谈到如何将上山的邪魔外道一网打尽,令狐冲边听出了那其中有岳不群夫妇的声音,心中便是一慌。忽然听得有人一声大喝:“甚么人,还不出来!”令狐冲以为是自己被发现,不想听到有人跃下的声音。      先后有三人从房上跳下,任我行、向问天的声音他认得,然而那个说着“晚辈日月神教叶翎”的声音却是他不认识的了。却听盈盈惊呼了一声,随后也是一跃而下:“爹,向叔叔。”又道:“你这小子,谁要你来救我了,多管闲事。”令狐冲便明白了,那个年轻的声音便是率领群豪来救盈盈之人,心中一动,便仔细听那年轻人的说话。      面对左冷禅等人的质问,那叶姓青年只平静道:“晚辈来到少林只为迎接圣姑回日月神教,并无半点损害少林声誉之意。晚辈所率之人自上山到离去,不曾破坏一砖一瓦、也不曾弄脏佛门之地。你们名门正派设了陷阱要捉拿‘魔教’,我教中人却不会行不义之事自污。”说话间不卑不亢,却是将左冷禅余沧海一行全给说成了不义之人。      只是令狐冲对这话却是深以为然。左冷禅为做五岳盟主、不惜假扮魔教中人加害于恒山派,实比魔教还不如。当下便对那叶姓青年有了极大好感。      便是邪魔外道又如何?盈盈、蓝凤凰、田伯光,对自己不曾有过半点不利。而江湖上的名门正派,也未必遵循武林道义行事。余沧海灭门林家、左冷禅逼死刘正风师叔全家,这些所谓正道之士又做甚么好事了?正邪之分,也只是事在人为罢了。      令狐冲沉浸在自己思绪当中,将任我行与方证大师一番对话以及任我行的几番打斗都忽略了;只是忽然一声高喝将他惊醒:“令狐冲小兄弟,你便来替我一战罢!”      令狐冲知道自己已被发现,再躲也是多余,便一跃而下,向诸位前辈告罪道:“诸位前辈到来之时,晚辈不曾拜见,还望恕罪。”方证大师只是笑笑,道:“原来是令狐少侠,我还道那匾额后的是谁?请起,请起。”令狐冲便站起身来。不想方证大师又道:“既如此,那匾额后的另一人我也知道是谁啦。田施主,你也下来罢。”      听见那人“哈哈”一笑也跳了下来,令狐冲瞬间手足无措:完了,师父见我先是擅闯少林、又与这淫贼一道,此刻心中对于我肯定是更加不屑了。      田伯光倒没什么顾忌,大大咧咧地走到了方证大师面前:“大师宅心仁厚,既已放过了任大小姐,便将田某也一并放了罢。”方正大师道:“令狐少侠亲自来相求,我岂有不放人之理?”又对令狐冲道:“此二人为救你不惜性命,少侠得友如此,当真幸运得很。”令狐冲点点头,正要答话,却听岳不群一声冷哼,便低下头去。      任我行将这情状看得清楚,便大声道:“你这小子难不成还想回华山派?嘿,待老夫日后归天、你便是我日月神教的掌门,不是比那华山派掌门威风得多?”令狐冲大感尴尬,下意识地看向田伯光,只见那人脸色也是难看得很。      盈盈看见令狐冲嘴唇动了动,便知他要说什么,寻思道:此刻若落了爹的面子,可不知会发生甚么事了。便上前挽住任我行的手臂:“爹,我和冲哥并非您所想的那样。只是说来话长,先让冲哥和这位道长比试一番,待我们离开少林之后女儿再给您详细地说,好不好?”      令狐冲向盈盈投去感激的一眼,便执了剑向冲虚道长拜道:“前辈,得罪了。”他知这人是武当派掌门,剑法定是出神入化;好胜之心徒然而生,也便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迎战。      心中记得独孤九剑的口诀,令狐冲也不管冲虚道长所出招式如何凌厉、攻向何处,只一心一意寻找对方剑招之中的破绽。两剑“铛”地相交,二人各退一步。冲虚道长面上微微惊异:“令狐公子,你可是得了风清扬老前辈的真传?”      道长竟看了出来,我怕是不能撒谎否认了;只是先前我已答应风太师叔,不泄露他老人家的踪迹……想到这里,令狐冲便道:“晚辈幸运,学得风太师叔剑法的一点皮毛。”冲虚道长微笑道:“只是皮毛,便如此厉害了吗?”忽然再度出招,令狐冲已发现破绽、便举剑迎击,不想冲虚道长剑锋疾转、画了个圆,令狐冲手中的剑险些被击飞。      令狐冲退后一步,只觉得自己胳膊给震得发疼。再看去时,只见冲虚那剑划出的光圈越来越多,仿佛对方被千百支剑护住了全身,毫无破绽可循。令狐冲不免方寸大乱,进攻不得,只能退后避之。      无意间瞥到一旁观战之人,令狐冲只觉瞬间心中清明:此番我若不胜,他们便会被困在此处……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将人带离少林的。再向冲虚道长看去,心中一动:但凡招式,皆有破绽可循。难不成那光圈正中央便是破绽所在?当下提了剑,便是向那光圈中刺了过去。      盈盈以为令狐冲手臂要给削断,惊呼了一声;再抬眼看去时,却见令狐冲手臂完好,倒是那道长面带愧色:“令狐公子当真是胆识过人,在下认输。”令狐冲面上一喜,拱手拜道:“前辈剑法高明,方才一役,晚辈获益匪浅,取胜,也不过是侥幸罢了。”      盈盈见令狐冲胜了,长舒一口气。见田伯光脸色泰然自若、竟无丝毫担忧之意,便低声道:“你这淫贼怎地不担心冲哥,真真令人齿冷。”田伯光一笑,也是低声答道:“我是知道他的。若不是有了把握,他必不会出招的。”      任我行大笑道:“如今我们算是赢了,后会有期罢。”当下这一行人便要离开。不想一声“且慢”,岳不群竟走了出来,以剑指向令狐冲:“我与你这小贼比划比划。”……      令狐冲无奈之下,只能与岳不群过招。只是他到底是尊师之人,即便看出岳不群破绽甚多也不敢下手去破,只是一味防守罢了。却听有人道:“令狐兄是刻意向让与你,你身为一派掌门竟对小辈死缠烂打,成何体统。”正是田伯光。      令狐冲听到了,岳不群自然也是听到的。当下恼羞成怒,心思一转,便使出了昔日令狐冲与岳灵珊合创的“冲灵剑法”。岳不群想借着令狐冲对岳灵珊的恋慕,令其方寸大乱、而后击败之;他哪里知道,令狐冲此刻心心念念的早已成了旁人。      令狐冲猜到其中缘由,便隐约觉得岳不群所为不太光明磊落。这样想着,手上一个无意便攻了过去,不仅将岳不群剑击飞、也将对方手臂刺伤。心中愧疚,便跪下磕了个头:“徒儿罪该万死。”却觉得一阵风袭来,抬眼一看,竟是岳不群一脚踹了过来!      令狐冲在迷蒙中听得有人叹道“你真是无时不刻都令我担心”,而后便悠悠醒转过来。意识到自己是躺在某人的怀里,脸瞬间滚烫。挣扎着要起来,却被那人又按回怀中:“此处只有你我二人,冲儿你害羞甚么?”      令狐冲反驳道:“老子才没害羞。”便也老老实实窝在对方怀中。觉得胸口隐隐作痛,想到前事,抬眼问道:“师父他踹了我一脚,可消气了?”田伯光翻了个白眼:“你可真是尊师重道,都给他伤成了这样还……要我说你那师父就是气量狭小、工于心计,如此,华山派不回也罢。”令狐冲便默然了。      其实田伯光挺想笑的:那岳不群蓄了力一脚踹去,没将令狐冲踹个半死、反倒将自己腿骨震断,当真是自作自受。只是他知道说了这事令狐冲便又要担心,于是也缄默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了吗?盈盈姑娘的未来夫君出现了O(∩_∩)O 21 21、暗涌(上) ...   万里无云,日丽风清,正是令狐冲接任掌门的日子。只是那正主,此刻却坐在山崖上远眺发呆。      自上了恒山以来,令狐冲言行便极为规矩,除非教授剑法、商议教中要务,便不与众多女弟子说话。行事束手束脚,自然心中发闷。只是想到田伯光,他便觉得心中平衡不少:恒山上尼姑众多,他这个掌门是不敢把个淫贼安置在山上的;只在夜深人静之时,那淫贼才会偷偷上山来寻他,然而每次都……甚么也没发生。      令狐冲自然明白,田伯光是见自己白天太过疲累,才忍住不折腾自己;看着对方每每避开不戒和尚冒险上山来,心里倒也不忍。只是——“当初我都被你占了那么多便宜,如今晾你一晾,又有甚么打紧?”令狐冲轻笑一声,面上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忽然听得有喧哗之声离峰顶越来越近。令狐冲正诧异着怎会有这么多人上见性峰来,便听得一人叫道:“恭喜令狐公子出任恒山派掌门。”便见数百人已然到此,有些是当初五霸岗上见过的,其余的他却未曾蒙面。      令狐冲见了这些人不由得又惊又喜,便迎了上去:“你们怎的来了?”老头子答道:“公子已将圣姑接了出来,大伙儿都十分感激。今日公子大喜,怎能不来相贺?”又有人大声道:“令狐公子既是圣姑的结拜兄长,那大家待你便该如对圣姑般恭敬。出任恒山派掌门这么大的事,若不上山道喜,可真该死之极了。”令狐冲便放心了:盈盈到底是解决了那流言。      群豪已是笑成一片;但令狐冲心中还是记挂着掌门的职责,见有些恒山弟子面上为难、便知她们对结交这些邪派之人心有顾虑,便投去个安抚的眼神。待见众人起灶生火,便有些担心这些粗莽汉子若在此动酒肉,便会亵渎了佛祖;不想这群人带上山来的却是斋菜。令狐冲松口气的同时,又疑惑起来:这些人不拘小节、任意妄为,怎会考虑到佛门之地的禁忌?      “令狐兄,你可要感谢我,不然这些人在佛门之地破了酒荤之戒,你这恒山派掌门就罪大恶极了。”知道这人也来了,令狐冲自然喜出望外;只是此刻旁人众多,他也只是用力抱了对方一下,道一声:“辛苦田兄了。”而后分开。      田伯光用力拍了拍他肩膀:“你我朋友,何须客气?”又低声道:“令狐兄今晚可要补偿我。”令狐冲暗骂一声死淫贼,面上却依旧谈笑风生:“田兄考虑如此周全、免去我一番罪过,如何能不谢你?”      ……      武当、少林两大派掌门亲自到访,令狐冲与一众女弟子自然惊喜交加;然而东方不败派人前来道贺,这实在让令狐冲心中不安。此刻又得了嵩山派的发难……这短短几个时辰真是波澜起伏啊,令狐冲暗叹。      正想着该如何反击于乐厚,却听得一年轻男声道:“敢问令狐掌门,这位前辈是何人,如何有资格来过问你恒山派之事了?”人已到了令狐冲面前。令狐冲认得这便是那日在少林寺名为叶翎的青年,心中一动:这人与任前辈一路,必定是受盈盈之托助我来了。便道:“此人以那五面令旗为证,自称得了嵩山派左掌门的命令。只是我既得了恒山派前任掌门所托,如今即便是左掌门亲自前来,这掌门之位我也定然要接任的。”      叶翎道:“正该如此。令狐掌门不必听他如何说话,这家伙是骗人的。”话音未落,已然提剑出招向乐厚攻去。那人出招迅疾且狠毒;令狐冲却看得出,叶翎并无意伤人、只是要抢过旗来罢了。      不过片刻,那五面令旗已到了叶翎手中。只见他将旗一一张开来,冷笑道:“这不是五仙教的令旗吗?方才听前辈说到正派不得结交邪魔外道,原来表里不一、阳奉阴违便是你名门正派的作风,晚辈今日算是见识到了。”话中称呼倒是恭敬,却将嵩山派一行气了个半死。      乐厚被抢走令旗、又被众人耻笑,气得七窍生烟。忽然目光扫到那人群中的一人,便以手指着那人厉声喝道:“他……他……他是采花大盗田伯光,令狐冲,你让这人上恒山来,是要令恒山派百年清誉毁于一旦吗!”      田伯光大方道:“田某上恒山派拜师,和恒山派清誉又有何干系。”当下便走到令狐冲面前,跪了下去:“田某对从前所为已有悔意,如今愿痛改前非、遁入空门,求师父收我为徒。”令狐冲被他这一跪弄得哭笑不得,低身下去要拉对方起来,却见那人朝自己眨了眨眼。      令狐冲便懂了对方用意,当即肃面道:“正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田施主既有此愿,那便再好不过。只是倒也不需削发为僧,只要一心向佛、严守门规便可。”叶翎此前只是在一旁看着,此刻也开口向乐厚道:“这些‘外道’之人也是来投入恒山派门下的,从此一心向善。既然成了恒山弟子,便不是你正教口中的邪魔外道了。”      令狐冲当下明白盈盈是怕自己尴尬,才让这一众人来投恒山派门下,心中更加感激:“诸位要投入恒山派,那是武林之福。只是为了避嫌,恒山派便将各位安排在那边通元谷罢。” 令狐冲知道恒山派弟子极规矩保守,便想着将男女隔绝开来,以免日后多生是非。      乐厚见今日已难阻止令狐冲担任掌门,便只传达了推选五岳掌门之事,而后气冲冲地下山去了。令狐冲向叶翎抱拳道谢:“方才多谢叶兄出手相助。”对方只淡淡道:“令狐掌门不必多礼,圣姑要我相助于她的兄长,我自当竭尽全力。”随即便站到一旁。      令狐冲也去招待群豪,只是心中有了个疙瘩:这个人对自己……似乎有点敌意啊。      当天晚上。      “令狐兄又烦心甚么了?”田伯光从窗户翻身进屋,便见到令狐冲眉头紧锁的模样。      “没事。只是在想先前冲虚道长和两位大师所言之事罢了。”先前与三位前辈的一番谈话,令狐冲直到此时也无法完全消化。若是说左冷禅的野心,令狐冲倒是有所觉察;但岳不群设计谋取辟邪剑谱,这却是令狐冲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事了。即便方证大师德高望重、即便对方一番分析有理有据,令狐冲还是不愿相信对方所说。      若是往日,这些烦心之事他必定要说与田伯光听的;但他好不容易才能与这人独处,不想说那些忧愁之事,便打趣道:“田兄当初在少林寺不愿出家,如今倒是想遁入空门了。来,叫一声师父给我听听。”      田伯光大窘:“令狐兄嘴上真是丝毫不饶人。我拜你为师,还不是为了给你解围?”田伯光知道对方不想多谈心烦之事,也不再多问,径直到令狐冲身旁坐了。      令狐冲想到白天,便提起了另一话题:“白天那位叶姓青年既是听命于任前辈,应该不会将我视为敌人才是。只是他对我好似有些敌意……”      田伯光无奈道:“你看不懂?那小子喜欢你妹子,任大小姐又对你百般照顾,难道你还指望他给你好脸看?”      令狐冲恍然大悟。想到那青年白日夺旗的模样,便点点头:“他也称得上玉树临风、品貌非凡,加上武功好、嘴皮子又厉害,倒也配得上我妹子。”      “唉……冲儿,与其担心你妹子的终身大事,倒不如想想如何安慰我。”淫贼已经开始上下其手。“淫贼到底是淫贼。”令狐冲只骂了田伯光一句,但终究没将对方不老实的手拍开……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得略少,惭愧……今天的那啥省略号了,掩面…… 22 22、 暗涌(下) ... 作者有话要说:东方不败那一节没淫贼什么事,所以简单叙述。另:林师弟,乃好萌!!!!!作者已经想写林平之X令狐冲的文了肿么破!!!作者下周一开题答辩、得准备一下,估计下次更新要等到周一,抱歉%>_<%   黑木崖上。      令狐冲助任盈盈一行杀了东方不败、夺回教主之位。只是了结了这事,令狐冲心中却更加沉重:这两人一个野心勃勃、一个将害人的武功秘笈传给对方,皆是勾心斗角、满腹算计。先前东方不败宠信奸佞、纵容教众胡作非为,却也不曾明目张胆地与正派为敌;任老前辈却是心性愈加暴戾,若他动了一统江湖的心思……唉,只怕武林之中又要多生事端。      令狐冲面有忧色,送他下山的任盈盈也是面色怅然,终究是叹了口气:“唉,我小时候只有他注意到我一个人很寂寞,便在山下寻了个孤儿来做我的玩伴、那便是叶翎了。后来他做了教主,对我更是愈发得好,不想竟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令狐冲知道她说的是东方不败,想到先前的一番恶斗,便是心有余悸:“虽然那葵花宝典是害人的功夫,但也着实厉害。方才若不是妹子你机灵、想到去伤杨莲亭,只怕我们几个都要命丧他手。”盈盈面色不愉:“东方不败心狠手辣,先前待我那般好、对我下手也是毫不容情,方才若不是叶翎为我挡开了那根针,只怕我现在便给穿透了脑袋。”      令狐冲见她面上有担忧之意,想到先前田伯光所言,寻思道:看来不只是那人对盈盈有意,盈盈对他也并非无心。便玩笑道:“唉,女大不中留,我妹子也有得相思病的一天了。”盈盈面上一红:“谁想那小子了?”令狐冲挑了下眉:“这可奇了,我何时说过你是在想他了?”又正色道:“我的妹子自然是该被人专情以待、百般呵护的。若是他的话,倒也配得上妹子你。”      盈盈知道令狐冲这张嘴自己是说不过了,索性闭口不言。其实盈盈向来冷淡,一般男子都看不上眼。但……叶翎一直对自己死心塌地,自己也不是冷硬心肠,对方待自己的好便记在了心里。他几番不顾生死相救于自己,自己也不知从何时起开始挂心于他……      令狐冲知道盈盈给自己噎住了,想着一向清冷的任大小姐竟也有此刻,心中不免发笑。不想盈盈忽然开口道:“冲哥,东方不败这人虽变得阴阳怪气,对杨莲亭倒是一往情深。那淫贼待你,是否也是只待你一个人好、不许任何人冒犯于你啊?”这下,闹了个大红脸的换成令狐冲了。      被盈盈这么一问,令狐冲又想到方才东方不败向童百熊发难之时所说的话:“当世就只他一人真正待我好,我也只待他一个好。你得罪我,倒也没有甚么;得罪我莲弟,却是万万不行。”正如盈盈所说,遑论东方不败变得如何疯疯癫癫,他待杨莲亭倒是真心实意。然而田伯光待自己,只会比那好上百倍千倍。当下便想着,若是能立时回到那家伙身边,该有多好……      ***      嵩山之会。      岳灵珊以五岳之中其他门派剑法与各派掌门比试,众人皆惊,议论纷纷。然而,思过崖的洞中洞令狐冲已进出无数次,此刻自然知道岳灵珊是如何习得其他门派剑法的。      令狐冲暗自思忖:想来是小师妹郁郁寡欢、去了思过崖上怀念过往,才会发现那洞中洞的。如此说来,林师弟婚后待她该是不好了。      纵使心中有些担心岳灵珊,令狐冲还是把注意力转移回眼前的战局……      令狐冲为了助岳不群一臂之力,设计自伤于岳灵珊剑下。出于避嫌的考虑,令狐冲谢绝了恒山女弟子欲为自己包扎的好意,拿了伤药和绷带一人去了几百米开外的树林。      为伤口敷了药、正要包扎之时,却有一人从令狐冲手中取走了绷带。见是这人,令狐冲只觉心中的疲惫忧虑都消失不见,轻声唤道:“田兄。”      田伯光替他包扎,口中掖揄道:“令狐兄可真是个多情种子,为博美人一笑,竟不惜赌上性命。”令狐冲知道对方是关心自己,便出言宽慰:“田兄放心,我既是自己撞上去,又岂会将要害对准剑锋?小师妹与我一同长大,我总要关心她的。更何况左冷禅狼子野心,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当上五岳盟主。”      田伯光叹道:“是了,我怎么忘记令狐少侠最是爱管闲事?”令狐冲一笑,忆及往事,自语道:“若是我不爱管闲事,怕也遇不上田兄。”      “正是如此。”田伯光把令狐冲身子扳过,做势要吻。令狐冲脸一红,撇开脸道:“田伯光你别太放肆了,有人来怎么办?”田伯光无赖地笑:“会有谁来?除非任大小姐见你不在那场地、出来寻你。她早知道你我关系,便是她看见又如何?”令狐冲待要再辩,对方却已经亲了过来,又是一番唇齿厮磨。      正当令狐冲将手环上田伯光脖颈之时,忽然听得身后不远处传来踩在树叶上的沙沙声。“妹子?”令狐冲心下猜测这必定是盈盈来了,便推开田伯光转向身后。这一看,令狐冲不由得大惊。   站在那里的人是林平之。      经过上次客栈那事,令狐冲每每想到林平之,都觉得极度别扭;后来知道他在小师妹面前陷害自己,更觉寒心。此时又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心中只觉尴尬异常,干巴巴地唤了声“林师弟”便再无言语。      林平之原本就是要寻令狐冲才尾随而至,不想却见到如此有冲击性的画面。此刻他脸气得发白,突然将矛头指向田伯光:“那日便是你带走了大师兄,是也不是?”      田伯光对林平之早就半点好印象也无,当下答道:“正是。老子还要多谢你,让我捡了个便宜。”却是要激怒林平之的口吻。      果然,林平之怒火被一触即发了:“你!大师兄,这可是那无恶不做的采花大盗田伯光!他当初言行辱及恒山派清誉、又数次打伤你,你竟然和他在一起?我为大师兄你做了那么多,你、你竟然为了他……”      “林师弟!”令狐冲皱了皱眉,打断了他。令狐冲心里对这些指责倒是不以为然的;自己既与这人心意相通、答允了他,便不会在意旁人指责。只是,林平之此时声音颇为诡异,竟如同骂街泼妇一般尖利。这般形状让令狐冲想到黑木崖上见过的某人,心中惊疑不定、便出言阻止林平之继续说下去,以免自己胡思乱想。      令狐冲知道,林平之也是个爱钻牛角尖之人,总要和他说明白了才好: “我与田兄之事说来话长。但,我已决心与他日后时时相伴,便不会在意过往之事或他人言语。”话毕,令狐冲下意识回头看向田伯光,发现那人也正微笑着看向自己。      眼前此景让林平之眼中划过一丝伤痛,人却冷静了下来:“我这次来,是有些话要和大师兄‘单独’说。”      田伯光离去后,二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林平之先开口道:“那日我遇刺、剑谱被抢走的事,我并未和小师妹说实话。”令狐冲没想到林平之是要解释这件事,心中对于林平之的不满倒也散去几分:“我知道林师弟待我向来是好的,此事怕是有什么苦衷。”      林平之点头道:“正是。只因那日,从大师兄身上偷走我林家剑谱之人正是我们的师父,那刺伤我的凶手也是他。”      令狐冲对岳不群一向敬爱有加,此言对令狐冲如同惊雷一般。下意识地便要反驳,林平之却不停顿地继续说了下去:“那日我听说大师兄替我夺回了辟邪剑谱,便去寻你,却见师父从你房中出来。我进屋时大师兄正昏迷不醒,便直接在你身上找寻,不想那剑谱已不在了。大师兄必是不会偷拿的,那便只可能是岳不群。原本我还不敢相信,只是我在屋中遇刺后,昏迷前见到那人背影,的确是岳不群无疑。”他先前还称岳不群为师父、后来却直呼其名,显然对其已无恭敬之意。      令狐冲心中还是不愿相信岳不群会做出这等事;无奈先前方证大师对自己分析过,林平之又将事情经过讲得详尽有条理,由不得他不信。令狐冲叹了口气,道:“所以你怕说实话小师妹不信你、反而又招来旁的危机,所以告诉小师妹是我伤的你?”      “不是!”林平之忽而又激动起来:“我只告诉她我不曾看清,那陷害你的话是岳不群告诉她的。”似乎怕令狐冲不信,又急急补上一句:“我对大师兄,从来不曾有半点构陷之意。”      令狐冲听他这样说,心里是有点感动的;只是他对方才林平之所言还未消化完全,便只转过身道:“我自然是承你情的。你离开这么久小师妹怕是要着急了,赶快回去罢。”      林平之面有不甘,又上前几步去抓令狐冲的手:“大师兄,我那天……唔!”一颗石子飞来击中了林平之的手,也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      “你们华山派岳掌门号称君子剑,他难道没有教导过你们,不是你的人便不要随便乱碰吗?”“田伯光!”不待林平之反应过来,令狐冲倒是先炸毛了。      原来田伯光对林平之有所防备,便没有走远;此刻凭借他那绝顶轻功,顷刻间就到了令狐冲面前:“令狐兄你何必生气,田某只是说了实话罢了。”令狐冲对这人的厚脸皮向来无法可想,只得斥一声“无耻”了事。      林平之冷冷地望了田伯光一眼,便对令狐冲道:“大师兄,就此别过。岳不群嫉妒你学了上乘剑法,日后怕也要算计于你,自己小心。”言罢,便快步离去。      “你这小师弟虽然越发地阴沉诡异,倒也没说错话。你那师父就是个一肚子坏水的伪君子,令狐兄你还是小心为上。”令狐冲闻言苦笑,经历了这许多事,他如何看不出师父并不如自诩那般君子?只是他从小对岳不群极为崇敬,下意识不愿心中这个崇拜的形象崩塌罢了。      不想在岳不群这个话题上停留,令狐冲转了话头:“林师弟的确变化不少。记得他最初入门时与我很是投缘,饮酒谈天,对彼此毫不隐瞒。如今我却看不透林师弟啦。”      田伯光嗤之以鼻:“我看他和你师父一样心机深沉、满腹算计。而且他还对你另有所图,令狐兄日后还是离他远一点的为好。”令狐冲知道田伯光还是忌惮被下药那事,不禁尴尬一笑,缄口不言。      当令狐冲见岳不群使出与东方不败相近的武功时,不由得心底一寒,林平之所言也浮现于脑海。信任景仰多年的人竟窃人秘籍、修炼这般邪门的武功,这对令狐冲而言着实是极大的打击。      令狐冲却又想到另一件事:这诡异的招数,便是辟邪剑谱记载的功夫吗?那林师弟……      令狐冲向来感觉敏锐,忽然心中生出了深切的不安。    23 23、风云 ...   推选五岳掌门之事已是尘埃落定,各派已下山去了嵩山别院。只是令狐冲心中对岳不群已有了畏惧与怀疑,实在不愿率恒山派众人下山再与岳不群见面,便令恒山弟子在封禅台旁就地宿上一宿。      恒山弟子先前向华山派相求施救于师长之时,岳不群明哲保身,拒绝了这一请求,这便在众人心中落了个疙瘩;今日见掌门师兄为岳灵珊所伤、岳不群又暴露出了十足的伪君子面孔,更是对这新上任的五岳掌门不服。令狐冲此言一出,就有不少恒山派弟子欢呼起来。      便有恒山女弟子道:“掌门师兄身上有伤、不宜多动,就在此处静养最好。只是这位……这位……”眼睛看向田伯光,话便说不下去。      恒山弟子皆知道此前田伯光重伤恒山女弟子、调戏仪琳之事,自田伯光上了恒山便是人人心中忌惮;然而见此人与令狐冲相交甚密,也不曾与一众女弟子言语交流、更无任何轻薄之举,这才放下心来。只是若要与这淫贼在这空地上歇息,只怕女弟子们是难以安枕了。      令狐冲也想到了这一桩,便有些尴尬。见不远处有棵古树,便道:“男女有别,我与田兄到那树后休息便是。”田伯光向来不客气,听他如此说便微微弯□、一手绕过令狐冲肩头、一手托起对方膝盖,直接将那人抱起:“令狐兄身上有伤、不宜动作,田某抱你过去便是。”      令狐冲心中几乎要窘死,想出言阻止、又见田伯光面色严肃、语气也是正经得很,此时若反应过度反倒显得心中有鬼;便只能将脸转开、不敢去看恒山众弟子的表情,又悄悄伸手到田伯光腰侧狠掐。      “令狐兄下手也忒狠了,田某照顾于你可是一片好心。”田伯光虽然给对方掐得呲牙咧嘴,心情却是好得很。反倒是令狐冲很有气急败坏的倾向:“田伯光,你不要太过分了,若是让他们看出来……”      田伯光无所谓道:“看出来又如何?你那些弟子忌惮田某以往所为,若他们当真知道你我之事,便不会再如防贼一般提防于我,这不是很好?”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行为不检,受人诟病。”令狐冲心中明白:虽然皆是随心所欲之人,然而自己一男子做了恒山掌门,已令恒山派得了闲言碎语,更不能像田伯光这般毫无顾忌的行事:“若是东窗事发,你我便要给押出去游街,说是恒山派掌门与采花大盗行了苟且之事……”      说到此处,田伯光却笑了出来。令狐冲不解,以眼神问之;田伯光道:“令狐兄不必费心,除了嵩山派那帮多管闲事的龟孙子,有谁会来拉你我二人游街示众?”令狐冲知道田伯光是想到当初在华山被狄修找麻烦的事,也是忍俊不禁。      如此想来,那时这人就是不顾自己的伤势、百般维护于自己……令狐冲想到当时两人皆是性命垂危却互相依偎维护,心中便暖得很。于是也不再说甚么,只是靠在对方肩上睡了。      令狐冲这一天除了受伤、也是心力交瘁,这一闭眼便睡得很沉。到了午夜时分,令狐冲隐约听到有恒山女弟子喊道:“姓林的小子要报冤报仇,和我们恒山派有甚么相干?你们尽管拼个你死我活,我们恒山派只看热闹便是。”      令狐冲醒转过来,见身侧那人眼神清明、应该是醒了有一会儿。只听田伯光轻声解释:“你那小师弟约了青城派的余矮子在此,惊动了你手下守夜的弟子。”仿佛是为了验证田伯光的话,林平之清冷的声音响起:“你为抢我家剑谱将我林家灭门,此生你便不要妄想安枕无忧了。我约了你青城派众人,怎么你就带了这么几人前来?”      令狐冲坐直了身子,果然看到林平之与余沧海在不远处对峙而立,余沧海近旁还跟了几个青城派弟子。当下心中便是一惊:先前福州城相见之时,林师弟功夫还是平平;以他的武功,如何敌得过余沧海?      田伯光了解令狐冲的心思,伸手握紧了令狐冲的手:“他们之间的恩怨,想必你师弟也想自己解决。你身上有伤,不要逞强帮忙。”令狐冲道:“那日我在群玉院之时差点给余沧海杀了,若不是林师弟仗义相助,我当时便要失了性命,又岂有今日?若是他今日不敌余沧海,我是无论如何也要相助于他的。”      田伯光听令狐冲说得坚决,心中便有些吃味:你倒是知恩图报;但若是如此说,当初若不是我在河边救走了重伤昏迷的你、又为你止血包扎,你一早便要失血而死了,又如何等到那小子出言相助于你?但又转念一想:我决意待他好,便不必将那些他不知道的事说与他听。我既然已得到了这人,那些不相干之人如何与我相争?      “你有伤在身,便安心歇着罢。若是冲儿你担心……我自然会替你出手的。”令狐冲是知道田伯光讨厌林平之的;此刻听田伯光如是回答,心中感动得很,相握的手与对方十指交缠:“若真到了那个地步,也只有再度劳烦田兄了。”      田伯光无奈道:“我先前还想着你这师弟既是你至交好友,我便也该与他结交一番;若知道他与我一般对你怀有不纯的心思,我便该早些将这心腹大患解决掉。”令狐冲瞪他:“又混说了。”随即,两人便将目光投向眼前一触即发的战局。      只见余沧海被林平之言语激怒,“唰”得拔剑,端的气势非凡。令狐冲即便心中不齿余沧海为人,也是暗赞了一声。却见林平之只是向前走了两步,并无拔剑之意,不免叹息林平之太过轻敌,若余沧海突然发难,他再要拔剑反击定是来不及的。眼见余沧海的剑剑尖颤动,便按耐不住、想要出声提醒。却见林平之冷笑一声,忽然冲上前,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那鬼魅般的身形已到了余沧海身侧。      只见林平之迅速出招、以手制住对方,令余沧海手中长剑几乎脱手。令狐冲见了林平之这一招,大为震惊:这一招与当初东方不败所用的招式、以及岳不群制住左冷禅的招式,简直别无二致。      先前方证大师所言又现于脑海:“那辟邪简谱是从《葵花宝典》残本中悟出来的武功,两者系出同源,但都只得到了原来宝典的一小部分……”当下心中有了定论。令狐冲得知林平之与岳不群皆习得那恐怖的功夫,心中便有几分惶恐;只是想到练葵花宝典的法门,不免叹息:师父他身为一派掌门,竟为了这邪门功夫不惜自宫吗?林师弟也是,他此时正是大好年华,即便大仇得报,日后又该如何?小师妹已是他妻子,又不知会怎样了。      令狐冲正在思索中;另一边,岳灵珊已赶到,阻止了林平之对余沧海下杀手。只见林平之伸手狠狠打了余沧海两个耳光,看对方虽愤怒至极却不敢妄动,便快意地大笑几声,向后一跃、便退出几丈远。之后也不理岳灵珊,只向坐在树下二人的方向扫了一眼,便径自去了。      岳灵珊被丈夫撇下,面上现出几分委屈。抬眼看到令狐冲倚坐在树下,走到令狐冲近旁,小心翼翼道:“大师兄,先前我……不是有意伤你。你的伤,怎么样了?”令狐冲见岳灵珊关心于自己、显然是放下了先前的怀疑与埋怨,心中便是一宽,安慰道:“我这伤不碍事的。小师妹,你也早些回去罢,不然师父他们会挂心的。”      岳灵珊动了动唇、似还要说话,却听令狐冲身旁那人道:“不必担心,令狐兄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岳灵珊闻言向那人看去,竟是当日在华山上见过的田伯光!      岳灵珊对这淫贼没什么好感,只幽幽地道:“大师兄,我要回去啦,你多保重。”转过身去,又补了一句:“大师兄,我爹娘也时常记挂大师兄你。我爹说过,你既做了恒山掌门,便要多规矩一下自己的言行举止。下作的朋友,不要交的为好。”这言外之意却是很明显了。      田伯光冷笑道:“林夫人对令狐兄还真是关心得紧,只是他已不是你华山派中人,你华山派掌门说了甚么,又与他有何干系?”他本不是对女子疾言厉色之人;只是岳灵珊对于田伯光来说,却是有好几桩大错的:让令狐冲钟情于她,是为其一;将令狐冲一番痴恋视而不见,是为其二;怀疑令狐冲杀伤同门中人,是为其三;让令狐冲因她而受伤,是为其四。再加上方才一番话,他对岳灵珊便更不可能有好脸色。      岳灵珊婚后一直得林平之冷遇,被这话刺得心中一酸,却听令狐冲柔声道:“小师妹,烦劳你代我谢师父的挂念。只是我行事自有分寸,师父的教导我本不曾忘记。”得了这话,岳灵珊点了点头,而后便向山下走去。      感觉到相握的手要被对方抽出,令狐冲指上用力将对方手指缠住:“原来即便是田兄,也有有所顾忌的时候。还是说,你听了小师妹方才所言,觉得无地自容了?”田伯光知道对方寻他开心,气反倒消了,用空出来那只手在令狐冲面上轻轻一掐:“令狐兄要遵从岳掌门的教导,我如何会让你为难?”      正如同田伯光习惯了令狐冲的利嘴毒舌,令狐冲也习惯了对方时而轻佻的言语举止,便随对方去了:“田兄如何会看不出,我只是拿话哄小师妹的?我与小师妹一同长大、情分非比寻常,我总要顾及到她的。只是……”令狐冲将那后半句话默默嚼碎了揉烂了,才轻声说了出来:“比起你如何作想,旁人便都不重要了。”      正值深夜,山上风大,寒凉得很。然而在古木下相互依偎的两人,却是心中温暖无限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回归了~你们俩抓紧时间甜一下吧……接下来又是一堆麻烦←_← 24 24、变色 ... 作者有话要说:咱今天暧昧一下O(∩_∩)O~发现越到后面冲突越多……   马车之上。      田伯光见一旁坐着那人已然出神了许久,唤了几声“令狐兄”对方也不应,便挪身到了那人身旁:“令狐兄在想什么,想得如此入神?”      腰上绕了只不老实的手,令狐冲不得不回过神来。想挣脱那只在腰上作怪的手,却牵扯到了尚未愈合的伤,顿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田伯光原本也只是想唤醒令狐冲,见他扯到了伤口,便将手收了回来:“方才我可是叫了令狐兄好几声。你不会是……在想你那小师弟吧?”      令狐冲道:“是也不是。我只是在想林师弟方才所用的剑法罢了。方才他杀青城派弟子所使的剑招,初时看去只觉无懈可击;然而我细细想过了,那招式倒也不十分精妙,只是出招速度奇快,若是我与他过招,即便想到拆解之法、怕也很难及时破了他的剑招。”      这几日恒山派与青城派同向行路,自然目睹了林平之是如何几度来袭、斩杀青城派弟子。令狐冲自习了独孤九剑就变得剑痴起来,便不由自主地思索林平之剑招的破解之法。只要一闭上眼,令狐冲脑中闪现的便是林平之出剑的疾速与凌厉;因此,旁的事情也都无心理会了。      田伯光知道令狐冲剑法高明;此时对方竟如此说,想来那林平之所使剑法是厉害得紧了。然而想到林平之先前杀人的情状,便道:“我看他可不仅是武功大进,连性子也变了不少。令狐兄可记得当初在洛阳城之时对我说过的话?你说他善解人意、温柔体贴,又一直信任于你;即便是在少室山他下药暗算,也是迟疑不忍伤害。此番一见,他倒像变了个人一般,且不说他一路追杀、戏耍青城派一行,也不说杀人时的心狠手辣,只说他策马离去时看向我的那一眼……啧啧,那表情却是要将田某碎尸万段一般。”      “辟邪剑法?”令狐冲念了一遍,摇摇头道:“这辟邪剑法,当真是邪气得紧。想来这世间,也只有以风太师叔的造诣才能对付这剑法。待恒山派众人回了见性峰,我总要回华山后山向风太师叔请教的。”      田伯光见这人伤还未好便又想些有的没的,无奈道:“令狐兄别太多心了。会这邪门剑法的,也只有岳不群与你师弟。你那伪君子师父已成了五岳剑派掌门,暂时没时间对付于你。至于你那林师弟,要他伤你,他如何舍得?”令狐冲知道他是劝慰自己,便点点头应了。      只是对田伯光的后半句话,令狐冲心中隐约觉得不对:在华山时他与林平之也算交浅言深,即便那时林平之性子温柔,但以他的执着秉性来说,绝不是个会善罢甘休的人;如今林师弟彻底转了性子……自己与他,只怕无法善了了。      不得不说到底是曾为知己好友,令狐冲将林平之看得很是通透。不过那也都是后话。      ***      次日行到江边,恒山派一行停下小憩。令狐冲才下了马车便听得马蹄声响,闻声望去,只见一马奔驰而至,马上二人正是林平之夫妇。只听林平之喊道:“余沧海,你既想抢我家的辟邪剑谱,如今我便一招一招使给你看,你可要看仔细!”翻身下马,留岳灵珊在马上,便持了剑向青城派众人走来。      却听耳边一人轻笑道:“令狐兄,你这小师弟到底是公子哥出身,穿得倒是光鲜得很。”听田伯光如此说,令狐冲才注意到林平之的穿着,果然是衣着明艳、华丽十分,便道:“他娶了小师妹这样好的媳妇,春风得意、意气风发,便是打扮一番也没甚么奇怪。”想到林平之对岳灵珊的冷淡,便又补上一句:“兴许林师弟只是太急于报仇,所以冷落了小师妹。”只是这解释,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只听余沧海一声呼喝,令狐冲抬眼看去,只见四名青城派弟子拔剑而上,分别从不同方向攻向林平之。令狐冲见林平之处境危及,便高喝一声:“林师弟,小心!”谁知林平之剑未出鞘,只是伸手一按、一推,便将那四把剑悉数挡开,四名青城派弟子当下毙命。林平之笑得狂妄:“如何?这一招,余矮子你可看清楚了?”      令狐冲心中惊骇,又佩服得紧:“果然高明。这分明是剑招,若是持了剑使出来,又不知会有多厉害了。”眼见林平之已被余沧海等人以剑阵围住,便想看林平之是如何破阵杀敌,却被田伯光推了下肩膀:“令狐兄,且看一眼你那小师妹。”令狐冲闻言看去,便大吃一惊,只见岳灵珊已被数名青城弟子围住。此刻岳灵珊仍在马上、出招不便,已是处于下风。心中一急,便喊道:“技不如人便出诡计,简直不要脸!”      田伯光道:“余矮子到底是一派掌门,如何能允许自己门派为林平之所灭?此刻他使了卑鄙手段,倒也情有可原。”令狐冲知他说得有理,毕竟先前在黑木崖之上盈盈也是使了类似的手段才转败为胜、击杀东方不败。眼见林平之已将不少青城派弟子杀伤,当下只盼林平之念及岳灵珊的情意,能够抽身相救。不想林平之只顾着与余沧海过招,竟不曾向岳灵珊的方向看上一眼。      此刻岳灵珊斩落一青城派弟子的手臂,借此机会跃起,下马对敌。这些青城派弟子清楚知道这一役关系到门派存亡,便也使劲全力、力求将岳灵珊击伤或是擒住。岳灵珊已然招架不住,便叫道:“平弟,快来助我!”林平之不慌不忙道:“你且多撑一会儿,余矮子既然一直肖想我家辟邪剑法,那此番就让他看个明白,死了也能瞑目!”      令狐冲看向那战局,林平之显然已占了上风、若要抽身救人是十分容易;如此说来,却是不曾将岳灵珊的安危放在心上了。怒火生起,便是一声高喝:“林师弟!余沧海已不是你敌手,你这仇何时不能报?小师妹危在旦夕,你……”      方才林平之与余沧海缠斗之时,面上满是复仇的快意与残忍的微笑;此刻听了令狐冲的喊话,便逮了打斗的空隙向令狐冲的方向笑了一下,那笑与昔日在华山二人谈天之时别无二致,却莫名地让令狐冲心中发寒。      只听林平之道:“大师兄一直以来对我关怀备至,如今何不出手相救呢?”      令狐冲如何不想救岳灵珊?只是早在嵩山之时他们恒山派便已经答应两不相帮,此刻若出手,便是坏了江湖道义。见令狐冲面上焦急,田伯光叹道:“罢了,罢了!我也不是你恒山派中人,此刻出手也不算你们食言。”而后大声道:“你们这些名门正派之人居然欺负一个女流之辈,我这个‘三教九流’都看不上眼啦。今日老子便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见田伯光愿意出手,令狐冲便舒了口气。      此时岳灵珊已给逼到江边、一脚踏入了水中,肩上又给刺了一剑,剑法更是散乱。就在她因伤跌倒在水中之时,余光恰好看到林平之卖弄剑法的模样,端的是怡然自得、优雅非常,心中又是悲伤、又是气愤。忽然听得兵刃相接的声音,只见几名青城派弟子纷纷跌下水来。抬眼见出手相救的竟是田伯光,心中便疑惑得很。      田伯光顾及着岳灵珊是女子、又已嫁作人妇,只是将岳灵珊拉起,而后便递了把长剑过去让她自己以剑撑着,并不曾亲手扶她上岸。令狐冲远远看见,暗暗点头:你这采花贼竟也有如此守礼的时候,旁人见了,倒是要刮目相看了。      此刻林平之已结束了战局,上了来时的马,到了岳灵珊身边:“上马!”岳灵珊想到先前林平之的绝情,便将头扭向一边:“你自己去好了,我……我回去找我爹娘去了。”林平之冷笑一声,竟不多瞧岳灵珊一眼,纵马飞驰而去了。      田伯光不禁愣了一下。他是极了解女子的,自然知道岳灵珊不过是一时气话、只是想丈夫安慰几句罢了;而林平之竟对妻子不闻不问、就这样离开,这真是大出他意料之外。见岳灵珊已是泪流满面,心中也觉得对方十分可怜:“林夫人,我们和青城派同路,你不如上恒山弟子的马车与她们同行,之后便能再遇到你相公。”      岳灵珊擦了眼泪,哽噎道:“我才不随他去。你、你为甚么要救我?”田伯光道:“不是我想救你,是令狐兄想救你。”这是令狐冲也走了过来。岳灵珊想到曾经在华山之时令狐冲待自己的好,心中委屈不已,道:“大师兄,你……请你借我一匹马。”令狐冲应了,便去牵了一匹马过来。岳灵珊道谢,便上马离去,却是回嵩山的方向,与林平之所去方向正好相反。      田伯光道:“你这小师妹以后可有苦头吃了。”令狐冲点头道:“唉,小师妹她一向娇惯,不说师父师娘,师兄弟们也不曾让她受半点委屈。如今林师弟待她如此,真是……”转头向恒山弟子道:“我们也上路罢。”      (我是甜一下的分割线)      仪琳心中对令狐冲一直有点少女心思。令狐冲觉察,便只对仪琳以礼相待、保持彼此之间的距离。仪琳亦感觉到对方的疏远,心中酸楚之余,先前的痴恋也淡了下来。只是仪琳对令狐冲到底还是关心的,这日见了岳灵珊受丈夫冷遇,便默默想道:令狐大哥之前与我说过他对岳小姐的一片痴心,想来他今日见岳小姐如此,心中也是十分难过了。      当晚,恒山派一行宿在客栈。仪琳因心中藏了事、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便起身到了客栈后的树林透气。想到令狐冲会为岳灵珊而心伤,便双手合十,对月轻声道:“希望佛祖保佑令狐大哥早日摆脱单恋之苦,早日得到幸福……”正当她虔诚默念之时,却听密林深处隐约传来说话声,心中一时好奇,便小心翼翼地向那方向走了过去。      “白天小师妹的事,真是劳烦你了。”仪琳听出那是令狐冲的声音,便想看个仔细。借着月光她看清了眼前的景象,立时捂住嘴防止自己叫出声来——令狐冲将头靠在一男子的肩头、那男子手正揽在令狐冲肩上。虽然那两人坐在大石上、背对着她,她还是从衣着认出,那男子,正是她最害怕的淫贼田伯光!      只听田伯光道:“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的心事,我总是知道的,自然要为你分担。不过你那师弟说甚么,你对他关怀备至……啧,他那语气真让老子不爽。”      仪琳点点头:这淫贼对令狐大哥还真是够朋友,不枉令狐大哥真心相待于他。虽然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仪琳还是忽略了那两人过于亲密的姿势。      令狐冲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林师弟不过随口一说,这也值得你耿耿于怀?田伯光,你不是,吃味了吧?”吃味?仪琳心中对这个词疑惑得很,只是不容她细想,便听田伯光道:“冲儿,你这张嘴真是……”这个称呼将仪琳又是吓了一跳:这淫贼,怎么会如此亲密地称呼令狐大哥?接下来的场景便更是令她大惊失色:田伯光竟然吻了令狐冲!      田伯光被令狐冲说中心思,不免有几分尴尬,便转过头吻住了那张让他又爱又恨的嘴,唇齿交缠,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才停止。田伯光舔了舔嘴唇:“令狐兄既知道,便该为田某多着想几分、对旁人少几分关心才是。”      他们只是普通朋友?朋友之间想来是不必接吻的。令狐大哥是被迫的?他武功早已胜过田伯光、方才也不曾有丝毫反抗。他们……是?仪琳脸羞得通红,脑中也是乱得很,偏偏又想继续听下去,便呆在原地不动。      只听令狐冲道: “一个是与我青梅竹马的小师妹,一个是在华山时与我交好的师弟,我如何能不担心他们?”话音才落,便见田伯光一翻身将令狐冲压在身下:“说起来,令狐兄你的伤该是好得差不多了。你既劳烦了我,此刻你回报一下我也不过分吧?”      仪琳隐约猜到田伯光要如何,脸顿时若火烧般滚烫;见令狐冲挣扎了几下,便想道:若令狐大哥不愿,我要不要出去相助于他?却听令狐冲声音再度响起,有些不满、却不是愤怒的语气:“死淫贼,这里可是外面!”随即又放柔了语气:“再过几日,我们便回到恒山。到时候你要做甚么,还不是随你喜欢?”      那个“做甚么”仪琳已然明白,听令狐冲说 “随你喜欢”便觉得如遭雷击。蹑手蹑脚退出树林,仪琳便三步并作两步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令狐大哥原来不喜欢他小师妹了,改喜欢那淫贼了。这个认知让仪琳有点伤心,更多的却是费解。在她看来令狐冲是顶顶好的,即便是喜欢男子、也值得更好的,又怎会与淫贼一路?      可是……令狐大哥和那淫贼在一起时,看起来很开心。仪琳回想那两人的相处,只觉得那二人之间竟是莫名的温馨协调。便自言自语道:“回了恒山,我还是告诉爹爹不要找田伯光的麻烦了。毕竟,令狐大哥会伤心的……”    25 25、仇恨 ...   正午时分,恒山派一行在一家小饭店打尖。才安顿下来不久,青城派众人也到了此处。令狐冲见到余沧海凄凉的模样,想到他身为一派掌门,如今接二连三丧徒、自己也任人宰割,便不忍再看。      过不多久,只见一人缓缓走入,衣着妍丽华美,正是林平之。田伯光做过淫贼、对脂粉香很是熟悉,面上便生出几分嫌恶,附耳到令狐冲耳边:“令狐兄,你看你那师弟打扮得多像个戏子,再加上身上的熏香……偏偏他又是个行走江湖的少侠,啧啧,真是诡异得很。”      令狐冲也闻到了那香气,立时便想到了东方不败,心中一惊:哎呀,林师弟练了那功夫,岂不是也要变成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林平之此刻已走到令狐冲近旁,拱手道:“令狐冲,我们又见面了,别来无恙。”      令狐冲顿了一顿:林平之此前对他还都是以大师兄相称,此刻对方直呼自己名字、只觉刺耳得很。便只淡淡道:“你好。”林平之微笑着点了下头,便在就近的桌子旁坐了。才一坐下,便从怀中掏出绸帕、擦了擦额上的汗。令狐冲看着更是心惊。田伯光不知何故,只觉得林平之一个男子,做这种动作可笑又怪异得很,便轻笑了一声。      林平之似乎是听到了,面上一冷,将那丝帕放回怀中。而后转向余沧海的方向,朗声道:“你就是于人豪?当年将我林家灭门,你也有份的。就算是化成了灰,我也识得你。”那青城派弟子喝茶的手一抖,色厉内荏道:“老子便是于人豪,那又怎样?”      林平之冷笑一声,道:“青城四秀中你居第三,可惜却毫无英雄气概。令狐兄曾说过‘狗熊野猪,青城四兽’,将你们比作野兽还是看得起你们。要我说呢,你们简直连禽兽都不如。”于人豪受了侮辱,便拍案而起;只是他顾忌着林平之的剑法,终究是没敢还击。      这时门外一阵声响,只见岳灵珊双手被缚在身后、被个驼背老头推着走了进来,正是木高峰。令狐冲见岳灵珊被人擒住,便欲起身相救;然而转念想到岳灵珊已嫁作人妇、只该由林平之出手,便坐定不动。再看林平之,只见他面上喜色明显,便寻思道:“是了,这木高峰先前窥伺辟邪剑谱、又折磨林家夫妇,也算得上是林师弟的仇人。如今他两位仇人都在此处、大仇即将得报,当然心中喜悦。”      眼见林平之以弩箭离弦之速出了客栈去追杀余沧海、木高峰二人,令狐冲便上前解开了岳灵珊的束缚,一行人也追到了外面。      令狐冲专心观战,见林平之与余沧海、木高峰二人相斗也不落下风,佩服之余也觉得心惊肉跳:余沧海剑招高明、木高峰内力深厚,他二人配合相攻、杀伤力更是大增;只是林师弟他此刻依旧是游刃有余。林师弟这剑当真快得很,若是我与他兵刃相向,可会来得及破解他的剑招?      说来也怪,令狐冲心中就是认准了总有一天,林平之会以那邪门剑法刺杀于他。      这时林平之已将余沧海右臂斩断,大笑道:“我不止要砍了你使剑的手,我还要戳瞎你眼睛、将你青城派弟子杀尽,让你日后生不如死!”反手一剑将木高峰小腿削断,木高峰便跌倒在地。林平之正在得意之际,双腿却被木高峰抱住、当即便动弹不得。林平之挣扎不脱对方的禁锢,便举剑向木高峰驼背上刺了下去,不想这一剑下去,便横生不测。      原来木高峰在后背藏了毒水皮囊,林平之闪避不及,面上被喷个正着、眼前便是一黑。林平之气急败坏,不管不顾地挺剑向木高峰身上刺去。      另一边,余沧海已起身,左手持了剑向林平之砍将过去。令狐冲见林平之处境危急,再按耐不住,拔剑跃起。他无意杀人,便只是将余沧海手中剑弹开便撤了剑。不想林平之回身向余沧海砍去,正中脖颈。      林平之此刻也顾不上眼睛的疼痛,只是一遍遍问:“他死了吗?他死了吗?”令狐冲无法,走到余沧海身旁去探他鼻息。“林师弟,他已经死了。”听他如此说,林平之仰天长笑:“爹,娘,我终于为你们报仇啦!”只是因为眼睛被毒瞎,那声音中也有些愤恨。面上混杂了狂喜与狂怒,那狰狞的神色把一众恒山弟子骇得不轻。      岳灵珊走到林平之身旁,道:“平弟,恭喜你报了大仇。”说着就要去挽林平之手臂,却被对方侧身躲过。岳灵珊不免失望,只是她担心林平之眼睛,便道:“平弟,你眼中进了毒水,需得洗一洗才行。”见林平之听了进去,便从一旁端了清水,为林平之洗眼睛。林平之一声惨叫,显然是疼得狠了。      令狐冲见状,便向恒山派弟子要了瓶天香断续胶,向林平之道:“林师弟,这是衡山派的治伤灵药,你拿去敷眼睛吧。现下你还是坐着休息的为好。”岳灵珊接过瓶子,道:“多谢大师兄。”林平之却大声拒绝:“令狐冲,我才不要你可怜!我是死是活,又与你有甚么干系?”      令狐冲怔了一瞬,待要再劝,田伯光已上前道:“令狐兄,人家既然不领情,又何必讨嫌呢?”岳灵珊听了,想道:这淫贼似乎对我夫妇无甚好感,说不得他便要将这药收回了。便劝林平之:“恒山派的治伤灵药天下有名,平弟,你……”      林平之咬牙切齿:“我甚么?令狐冲给的东西,我便不要。”岳灵珊无法,只得将药还给令狐冲,又舀了清水向林平之头上淋下。这次林平之死咬牙关,再不发出一点声音。      令狐冲知道林平之对自己已生了嫌隙,边叹息一声,向恒山派众人道:“咱们将马车留下给他们夫妇,便继续赶路罢。”      令狐冲才转过身去,便听林平之大声道:“你心里有了旁人,还来管我作甚?你既觉得他好,便只管和他走就是!”林平之本是傲气之人,被令狐冲见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自然羞愤交加;听到田伯光的声音、再想到这二人的关系,怒火便更盛。      岳灵珊与一众女弟子尽是面色大变,皆以为林平之这话是说岳灵珊与令狐冲有所瓜葛。当下便有女弟子怒道:“你怎么敢说这样不要脸的话?”只是令狐冲与田伯光对视一眼,面上皆是了然——林平之这是指桑骂槐,说的却是令狐冲了。      目送岳灵珊赶了马车远去,令狐冲不由得替他二人忧心:小师妹身上有伤,林平之又瞎了眼睛。即便此刻林平之将余沧海一行杀尽,但青城派总会得知此事的,到时候必然要找林平之寻仇。又想到方才林平之对岳灵珊一直极冷淡,如此,他们夫妇感情定是不睦了。自己的小师妹青春年少、一直得众人娇惯,如今却被林师弟如此冷待……      他怔怔地想着,不知不觉间落下眼泪也不曾察觉。田伯光见令狐冲一直望着那两人离去的方向,便走到他身边道:“令狐兄,你若担心他们,你我何不暗地护送他们一程?”令狐冲被他从沉思中惊醒,擦了眼泪,回道:“那怎么行?我怎能不顾一众恒山弟子的安危,撇下他们自行离去?”      胡扯。且不说恒山派这么多人、此处离恒山又没多远,即便令狐冲不在她们也能平安返回。田伯光心念一转,便笑道:“令狐兄不是顾虑我吧?”      令狐冲面上一红,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恒山派众人、见她们皆未走上前来,便低声答道:“小师妹如今对我来说如亲人一般、林师弟又是我友人,我自然担心他们。只是,你先前不是说,要我对旁人少几分关心?你对我而言……比他们重要。”      听令狐冲如是说,田伯光即便是当下为这人死了也甘愿:“你我皆是江湖上的浮浪子弟,日后定要时时相伴的,我怎会因为这点小事对你生了嫌隙?倒是你此刻不跟去,若是青城派得了消息、去追杀他二人,日后你便要后悔莫及啦。”      令狐冲脑中便浮现出了岳灵珊夫妇被一众青城派子弟围攻的场景,吓出了一身冷汗。当即便向仪和、仪清吩咐,让她二人代自己引领众人回恒山,自己与田伯光各牵了一匹马沿着岳灵珊所行方向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原著中林师弟对大师兄的恨简直毫无来由,让人好生疑惑……若是爱而不得、因此生恨的话就很自然了o(╯□╰)o话说我开始做定制封面了,还在摸索中……有兴趣的戳进来看看吧 26 26、伤逝 ...   此处去华山只有这一条官道,令狐冲与田伯光自然不怕走了岔路。追出二十余里,二人借着月光看到路彼端有辆马车正缓缓前行,便放慢了马匹前行的速度。      与马车的距离逐渐缩短,令狐冲看到林平之竟在那马车旁徒步前行,诧异道:“怪了,林师弟怎么不在车上休息?”田伯光勒住了缰绳,道:“令狐兄,你牵马留在此处等我罢,我去看看他搞甚么鬼。”令狐冲也知道再往前去就要被对方觉察,只有施展轻功在旁偷窥,便道:“好,你自己小心。”      田伯光轻功极佳,悄无声息便到了与大车平齐之处,在路旁的高粱丛中与之并肩而行。只听林平之道:“你华山派门规严厉,如何会准许你一个女子抛头露面?他是要我见到你。那之后,我入华山派、与你谈婚论嫁,一切都是你爹计划好的,目的便是我家的辟邪剑谱!”      静了好一会儿,才听岳灵珊出声:“不管你是信不信,我在到福州之前都不曾听过‘辟邪剑谱’四个字。不管我爹如何,我待你是一片真心。”兴许是心软了,林平之语气也不如先前冷硬:“好罢,我便信你一次。只是我对你并无情意,你继续跟着我这瞎子作甚?你我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你还是回你爹娘身边,我们就此分道扬镳罢! ”      田伯光听他讲“你我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好奇心便起:怪了,他们成亲这么多日竟不曾圆房吗?这姓林的小子,不会是为了令狐冲才如此罢。这个想法让他有点不爽,但还是继续听了下去。      另一边岳灵珊听林平之亲口说出对自己无意,眼泪便落了下来:“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白日你对我虽亲密,晚上独处时却冷淡得紧、更不肯和我同床。你既如此,成亲前为何待我那么好,又为何娶我?你对我无意,我却对你有心。我爹几番问你待我怎样,我怕他责怪你,都说你待我很好……”      林平之忽然跃上车去,厉声道:“岳不群几次问我待你怎样,此话当真?”岳灵珊哭道:“你是我夫君,我怎会骗你,又怎会在爹爹妈妈面前说你的不是?”林平之沉默不语、面上扭曲,在月下甚为可怖。良久才道:“哼,原来……我还要谢谢你,若不是你言语维护于我,你爹早就知道我修炼了辟邪剑谱、我早死在华山上了。”      岳灵珊拭去眼泪,不解道:“你这话好生奇怪,你待我不好竟是因为修炼辟邪剑谱之故吗?我爹打败左冷禅、还有你报仇所使的剑法,便是辟邪剑法?”      林平之道:“正是!”语气中不无得意。又冷笑道:“令狐冲抢回了那剑谱,你爹却先一步拿走了、还砍伤了我。幸而那剑谱终于是到了我手里……”岳灵珊叫道:“不会的!我爹说是大师兄抢了去、又砍伤你。大师兄剑法大增,难道不是从你家剑谱学来的?”田伯光听到此处,便摇了摇头:你竟会怀疑他偷东西,不怪他对你死心。      林平之又是一声冷笑:“令狐冲剑招毫无章法、只胜在出其不意,我林家的辟邪剑法却是内功与剑招兼修、自成体系,怎能相提并论?”岳灵珊道:“原来大师哥所使的不是辟邪剑法,那我岂不是错怪了他?”      只听林平之道:“那也是你爹狡猾。当日令狐冲为了我去抢剑谱,我是亲眼所见。是你爹趁他重伤昏迷之时拿去了剑谱,顺水推舟赖令狐冲偷了去。”岳灵珊叹气道:“大师兄他从小就不贪旁人物件,我怀疑他,本是不该。”田伯光点点头,暗道:正是如此,他为人光明磊落,怎会贪图旁人东西?      林平之语气恢复平静:“我知道令狐冲不会欺瞒我,所以一直相信于他。令狐冲他当真是重情义,即便为了辟邪剑谱受了许多冤枉,见我有难还是会出手相助。”只听岳灵珊疑惑道:“我知道,你和大师兄从前关系是好的。既然如此,昨日你又为何不要他帮忙?”      林平之声音忽然尖锐起来:“哈!令狐冲那薄情之人,他哪里对得起我一片心意了?”岳灵珊不明所以:“大师兄为你出生入死、也算对得起你一番信任,哪里对不起你?”田伯光却是明白林平之话中之意的,心中庆幸:原来你这小子对令狐冲的感情竟不比我少。只可惜你晚了一步,我既先于你让令狐冲知道我的心思,你便早已没了机会。      田伯光已无兴趣再听他们夫妻争吵,便悄然离去,回到令狐冲身边:“令狐兄,你师弟和师妹为了岳不群偷剑谱之事可是吵得很凶。”令狐冲笑道:“你听了这么久,就是一直听他们夫妻吵架?”      田伯光想到方才林平之一番话,嘴角幸灾乐祸地翘起:“他们说到辟邪剑法,我一时好奇便在旁边听了。原来那辟邪剑法却是要自宫才可练习,你林师弟早已成了个太监。”      令狐冲叹道:“果然如此。”田伯光见令狐冲面上只是了然,不由得大奇:“令狐兄竟已知道此事?”令狐冲点头:“正是。”便将辟邪剑法的渊源讲与田伯光听。      “令狐兄若是早些讲给我听,我也不会担心了。”听田伯光如此说,令狐冲疑惑道:“你担心甚么?”田伯光笑道:“我怕你一时心软、又遭了他暗算,若是田某不在近旁,那令狐兄岂不是……”令狐冲没想到田伯光竟会往这事儿上想,当即恼道:“死淫贼,又想些下流事情!”      这时二人听到群马奔腾的声响,在这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楚。二人对望一眼,皆猜到这便是青城派的人来寻仇了。待令狐冲与田伯光到了马车附近,却见有一黑衣蒙面人正以一敌众、已然是压制了青城派众人,便只躲在高粱丛中查看事态发展。      田伯光看了一会儿,道:“令狐兄,这人和你师弟似乎使的是一路剑法,只是……”令狐冲接过话头:“只是速度慢了太多,比起林师弟和师父相差甚远。”      这时青城派弟子已是死的死、逃的逃,只听那蒙面人道:“在下奉左掌门之命前来相助。林少侠双目为木高峰毒液所伤,若不得左掌门亲手施救,不要说复明、只怕少侠性命亦不保。”      林平之听了这话,已有些随此人同去的意愿,只是到底还有些顾虑:“我与左掌门非亲非故,他如何会对在下如此抬爱、竟要亲手相救于我?”      那蒙面人嘿嘿一笑:“左掌门的双目为岳不群所伤,少侠双目受伤、追根溯源也是因为岳不群。同仇敌忾,便如同亲眷一般了。少侠杀害余沧海、木高峰之事已然传开,岳不群知道你习得辟邪剑法,定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若是少侠与左掌门联手对敌,岂不是胜券在握……”林平之低头思索,岳灵珊却已听出那蒙面人是谁:“二师兄,原来是你!”      令狐冲觉得那声音很是耳熟,此刻也恍然大悟,低声向田伯光道:“我先前和你说过,我被冤枉杀了劳德诺和八师弟,那时我还疑惑是谁杀了他们;不想劳德诺使的是金蝉脱壳之计,却让我做了这替罪羊。”二人继续听劳德诺所言,待听到劳德诺窃了紫霞秘籍与辟邪剑谱送与左冷禅,令狐冲便叹道:“左冷禅原来早有吞并各派之心,一早就安排了劳德诺这个嵩山弟子投入华山派。”田伯光道:“你师父不是更胜一筹?竟能想到将计就计、让左冷禅窃去假剑谱,最后得了五岳掌门的位子。”      另一边,林平之已决心要随劳德诺去嵩山派,与左冷禅一路对付岳不群。岳灵珊眼见丈夫要与父亲为敌,心痛欲死,伤心道:“我不随你去了!日后我再不见你,也不见我爹了。”却听林平之狠狠道:“你若是就这么走了,我如何向左掌门表明心迹?”长剑出鞘,而后便听岳灵珊“啊”的一声惨呼,肩上已中了一剑。      令狐冲与田伯光知道事情不好,便从高粱丛中跃了出来。令狐冲大叫一声:“林师弟,别伤小师妹!” 见是令狐冲,岳灵珊唤了声:“大师兄,你怎么来啦?”林平之身形一顿,低声自语:“令狐冲?”忽然阴森地笑了,而后竟举剑向岳灵珊所在方向刺了过去!      令狐冲没想到林平之竟又补了一剑,又是心痛、又是愤怒,喊道:“林平之!你……”却见林平之无声地说道:“你若不来,我便不会杀她。”令狐冲在月光下将对方的口型看得分明,登时胸口如遭重击,几乎喘不过气来。      令狐冲挂念岳灵珊的安危,见林平之与劳德诺一齐离去也无暇顾及,只是冲到了岳灵珊身旁。只见岳灵珊胸口被剑贯穿,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令狐冲心中大恸,唤了几声“小师妹”,便已泪如雨下。      岳灵珊道:“大师兄,平弟……平弟,他走了吗?”令狐冲点点头,哭道:“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杀……杀……”令狐冲视岳灵珊为亲人,如今她被林平之所杀,他便该杀了这负心的恶贼报仇;只是此刻,他的承诺只说了一半,便再也说不下去。      岳灵珊道:“不!大师兄,你答应我……平弟他眼睛已瞎,又孤苦伶仃,定要被人欺辱的……大师兄,你答应我替我照顾他,保护他不被人欺负……”      令狐冲一怔,他没想到岳灵珊对林平之竟痴恋至此,即便被对方杀了也依旧为对方着想。只是要他原谅林平之已是不可能,又如何愿意代为照料他?正为难间,田伯光手重重按在他肩上:“令狐兄,你就答应林夫人罢。若要你去杀林平之,你当真下得了手?”令狐冲知田伯光顾及自己的心软、说得倒也在理,终于点了头:“好,我会照顾他。”      岳灵珊面露喜色,轻声唱起了林平之教过她的福建山歌,眼却慢慢闭上了。令狐冲只觉如天塌地陷一般,想大哭一场,却又觉得无泪可流。      不仅是为岳灵珊的死而伤悲,林平之那句话也是狠狠刺在了令狐冲心里:难不成,是我害死小师妹的吗!?这念头简直让令狐冲肝胆欲裂,手指不由得抠地、慢慢紧握,指尖已渗出殷红也不自觉。      一双手分别握住了令狐冲紧握的双拳,阻止了他这近乎自残的行动:“是那小子一意孤行、要在歪路上走到黑,才杀害你师妹。如此,冲儿你何须自责?”令狐冲摇了摇头,终是声泪俱下:“若我不来,林师弟他便不会下杀手……”      田伯光与林平之本无交集、不了解此人,自然不懂令狐冲话中之意。只是他眼见令狐冲肝肠寸断的模样,心中便也将林平之痛骂了千百遍。不忍心令狐冲钻牛角尖,田伯光便安慰道:“你现下不要胡思乱想,先将你师妹的尸体安葬罢。那臭小子既已决心与岳不群为敌,便不会放过他女儿。你来与不来,又有什么不同?最多也只是让他因你心软一瞬罢了。”      令狐冲此刻也止住了眼泪,咬牙道:“他会心软?他如此行事,十有八九是不想我好过。我若不教训他,便是对不起小师妹。”      ***      另一边,劳德诺已带着林平之奔出了几里地。“别逃了,令狐冲不会追来的。”听林平之如是说,劳德诺脚步便突地停住:虽说他的确是怕极了令狐冲,但被林平之说出来,还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扭头看到林平之面上竟有着淡淡的笑意,心中一个激灵:这小子杀了自己的师姐、发妻,竟没有丝毫愧色吗?便试探道:“唉,林师弟,你如此鲁莽行事、下手杀了岳灵珊,便得罪了岳不群与令狐冲,只怕日后……”      林平之冷笑道:“不劳你挂心。得罪他们有甚么打紧?我可是巴不得他们难受。”劳德诺心道:嘿,这小子恨岳不群倒是应该,恨令狐冲却是毫无道理。看来他已然疯魔了,我日后可得留心着他。却听林平之轻声道:“这样一来,我终于是……再无可能了……”      劳德诺被这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由得看向林平之,只见从那无神的眼中仿佛是流下了泪水。正疑惑着,只听林平之沉声道:“你脚步怎么慢下来了?不是要快些去嵩山么?”      劳德诺连声应着、同时盯着林平之面上,只觉得对方脸上并无水痕;先前那一眼,只怕是自己的错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知道林师弟已被那啥,淫贼可以安心了……亲爱的林师弟啊,你从来都没有过可能啊~~o(>_<)o ~~ 27 27、师徒 ...   令狐冲与田伯光在就近的山谷将岳灵珊葬下。由于挂心恒山派的事务,二人商定在此为岳灵珊守墓三日,便赶回恒山。      这日,田伯光出了山谷,到了野桃林中摘桃子。想到令狐冲这几日一直守在岳灵珊墓前,便寻思道:你当真是为了陪她,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到底是你痴恋过的小师妹,即便你对她已无男女之情、却依旧无法忘怀。      只是……若令狐冲不是这般重情重义,他田伯光还未必相得中这人。      田伯光站在岩石上向山谷眺去,只见那重重叠叠的古木郁郁苍苍、一片翠色望不到边际,在迷蒙雾气笼罩之中更令人心怡。便自语道:“只盼你早日将尼姑掌门的位子传给旁人,你我也选个这般漂亮幽静的地方居住,不是快活得很?”      想到此处,田伯光忽然听到有说话声越来越近,便施展了他那绝顶的轻功上前察看。只见几个男子押着个女人走了过来,看衣着那些男子是魔教中人;那女人却是他见过的,正是令狐冲的师娘、华山派的宁女侠。当即苦笑一声:“你不去找麻烦,麻烦偏偏来找你。”      田伯光细听他们说话,原来这几人皆是魔教长老,要以岳不群的妻子为诱饵设陷阱、擒住岳不群。田伯光此前听令狐冲说过他师娘一直相信于他,因此对宁中则也很有好感;此刻见她被奸人擒住,便想着回去告诉令狐冲一声、二人合力将宁中则救出。谁知田伯光才进山谷,便听到有兵刃相接之声,心中一沉,便加快了脚步。      “你这小贼对我女儿非礼,我女儿力拒淫贼,被杀身亡。如今你还敢叫我师父?”远远听到这无耻之言,想到岳不群几番陷害令狐冲,田伯光便觉得火往上冒。听令狐冲唤“师父”,便大声道:“令狐兄,这家伙已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他既三番五次以言语构陷于你,你还认他为师父作甚!”      令狐冲持剑的手一颤:他如何不知?他比田伯光知道得更清楚!      岳不群听田伯光如此说,尖声喝道:“小贼,你这话是甚么意思?”田伯光嘲笑道:“岳掌门,你为了练辟邪剑法自宫,变得男不男女不女,这又不是甚么秘密。只是五岳剑派的掌门竟由个妖人担任,啧啧,真是可笑得紧。”      “田兄,你你别说了。”令狐冲到底顾念着岳不群的脸面,当即出言制止。然而当他抬头一看,只见岳不群面上满是杀意,心中便咯噔一声:糟了,师父他定是想杀了田伯光灭口。      只听岳不群厉声道:“你这采花贼与令狐冲这小贼一路,想必是与他狼狈为奸,害了我女儿。如今你又胡言乱语败坏岳某名声,既如此,你这条命是留不得了。”田伯光冷哼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要打,我二人难道还怕你不成?”却听令狐冲道:“田兄,你不要出手。岳掌门,得罪了。”当即提剑向岳不群攻了过去。      田伯光当真是给惊得瞠目结舌了。他知道令狐冲对岳不群一向敬若亲父;然而就在前一刻,令狐冲竟主动向岳不群拔剑,只是为了回护自己。他,竟也是将自己视作最重要的人了吗……田伯光知道自己的功夫是无法与这二人相比,便只在一旁看着。心中却想道:若是令狐兄不敌这老妖怪,方才魔教长老挖的那个陷阱倒是可以用上一用。      原来令狐冲方才见了岳不群狠毒的模样,心中便生出一个念头:我死在师父剑下倒没什么,只是田伯光必不能与师父相抗衡,若师父将他折磨而死……于是便先一步出手,一心一意与岳不群相斗,甚至用上了同归于尽的打法。      岳不群出招迅疾、剑法又变化甚多,但令狐冲随着拆招,脑中已愈发冷静起来,只注意对方剑尖所去之处,再以剑阻之。辟邪剑法固然繁复多变,然而独孤九剑却是毫无招数可言,只是见招拆招,可说是遇强则强。岳不群见难以取胜,心中焦急,出招时不免有所疏漏。便是在这倏忽之间,令狐冲已瞧出了岳不群破绽的所在。      令狐冲自从见了林平之使剑便一直苦思冥想,力求找到对方招式中的破绽;然而对方出剑太快,待他看清破绽、已来不及破招。但他见到岳不群方才一招使了数次,心中顿时清明:是了,辟邪剑法再多变化也是来源于固定招式,总有重复的时候。于是待他见到岳不群又出先前用过的一招,便抢先一步以剑攻向岳不群腋下。岳不群不待变招、对方剑尖却已到了自己要害之处,当即绝望地尖叫一声。      然而,令狐冲剑尖方触到他衣服便停住了。只听令狐冲道:“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岳不群面上不甘有之、绝望有之,但还是点点头道:“好!我认输了!”      田伯光见胜负已分,也替令狐冲松了一口气。想到宁中则还在魔教长老手里,便道:“令狐兄,你师娘被魔教中人捉住了、就在谷外。事不宜迟,你我尽快去救她罢。”令狐冲便收剑回鞘,向田伯光走去。却听身后岳不群一声怒吼,他转身看去,对方已然一剑刺了过来;反射性地想要拔剑,哪里来得及?      说时迟、那时快,令狐冲只见一道寒光从面前闪过正中岳不群头部,岳不群便昏倒在地。令狐冲惊魂甫定,抬眼看到那击中岳不群的是田伯光的断刀,不由得后怕道:“田伯光,你、你要是这一刀劈死了他怎么办?”田伯光上前将刀收回腰间,冷笑道:“我只恨这一刀下去,竟没能砍掉他半个脑袋。”      忽然一女子声音响起:“这淫贼说得再正确不过了。冲哥你胜而不杀,他却从你背后偷袭,简直死有余辜。”话音未落,人已一跃到了令狐冲面前。      令狐冲喜道:“妹子?”盈盈笑道:“可不是?岳不群杀了我教中数位长老,我便带了手下来找他算账,不想却遇到了你们。”又道:“你放心,我已捉了岳不群这恶贼,便不会为难你师娘,我这就叫他们把你师娘放了。”说完便走到岳不群身旁,连点他身上数处大穴;加上先前的重击,只怕岳不群没那么容易醒来了。      令狐冲听任盈盈此番正是来找岳不群复仇,便道:“妹子,你……你别杀他。”盈盈惊讶道:“他如此对你,你竟还想饶过他?”令狐冲叹气:“此番便放过他罢,此后他不再是我师父。他的剑法已被我破解,即便他再想找我麻烦,也没那么容易了。”      任盈盈拗不过令狐冲,只得答应:“好罢,我不杀他。但他杀害我教中人,需得给我一个交代,我才能放他。你们先去救宁女侠罢。”      待令狐冲与田伯光渐行渐远,盈盈取出一个药瓶,笑得极狡黠:“我只说不让他死,可没说让他好活。我给他吃三尸脑神丹也是为了冲哥你好,你日后知道了,可不要怪我。”      ***      宁中则虽被令狐冲所救,心中却愈加不安,只因她知道魔教不会如此善罢甘休。待令狐冲解开了她的束缚,便急急问道:“你师父是否已被他们捉住?”令狐冲张张口,又不知如何回答。若说清前因后果,师娘知道师父行了卑鄙之事,定要伤心;但,难道要他说,岳不群给人击昏又被盈盈捉住、自己却不曾施以援手?      田伯光不像令狐冲那样为难,便直言道:“宁女侠,岳掌门方才与令狐兄斗剑输了,恼羞成怒,便在身后偷袭于他。田某无法、只能将他击昏,如今连累岳掌门落入魔教之手,真是过意不去。”虽然是客气的说法,却已将岳不群卑鄙行径告知。令狐冲无法,只得宽慰道:“师娘您放心,我与盈盈一向交好,她已答应我不为难师父、就一定会做到。”      宁中则即便不信田伯光,然而她了解令狐冲秉性,知道他为人堂堂正正、决不会欺瞒自己;令狐冲既默认,那便说明确有其事了。想岳不群堂堂掌门,几番谋害门徒,因为沽名钓誉宁愿自宫练剑,登时只觉万念俱灰,道:“岳不群他不认你这个徒弟,我却是认的。冲儿,珊儿她到底是如何死的?”      令狐冲想到岳灵珊之死还有林平之那句“你若不来,我便不会杀她”,心中一阵剧痛:“师娘,小师妹她是被林师……林平之杀死的。师父将辟邪剑法扔下山崖时正好被林平之得到,因而林平之也学了辟邪剑法,为向左冷禅表忠心便杀害了小师妹。”      宁中则眼泪滚滚而下,叹道:“真是报应、报应!”又向令狐冲道:“冲儿,将来就劳烦你去杀了林平之,为珊儿报仇了。” 令狐冲顿觉为难:“师娘,小师妹临终之时托我照顾林平之,我不愿她怀遗憾而去便应了她……如此,我却不能去杀他了。”      宁中则叹气:“唉!即便珊儿不曾托付于你,你也未必下得了手,是不是?”令狐冲低头不语,不知如何回答。宁中则又是一声长叹:“你总是这般心软。也罢。只是冲儿,即便你不杀他,也不可再让他害人了!”令狐冲应道:“师娘说的是。”      宁中则点点头,平静道:“如此,我便再无牵挂啦。”话音未落,竟从怀中掏出把匕首,对准心脏的位置刺了下去。令狐冲大吃一惊,忙叫: “师娘,师娘!”伸手去探宁中则鼻息,对方已然气绝。      田伯光叹道:“她女儿被女婿杀死,丈夫又变成了个奸邪无耻的怪物,换做是旁人,怕也不想活了。”田伯光虽对宁中则无甚感情,倒也惋惜这女侠的逝世。知道令狐冲心中悲痛,便也不再言语,只是从背后将那痛哭失声的人紧紧拥住……      山谷中,岳灵珊的坟墓旁又添了座新坟。      “你师娘为人坦荡、明辨是非,又嫉恶如仇,当真是个了不起的侠女。只可惜她嫁了你师父这个伪君子,真是暴殄天物。”田伯光啧啧叹道:“令狐兄,只怕左冷禅、岳不群的事不解决,这江湖便无法安生了。”令狐冲斜眼瞥他:“田兄不是不喜欢多管闲事?”      田伯光无可奈何:“你既是侠义性子、又身为尼姑掌门,肯定是摆脱不开这些事的。田某也只好舍命陪君子啦。”又笑道:“令狐兄也不必忧心,若是你要做甚么事,便一定能成的。这世上,没有几人能拦得住你。”      令狐冲心中一震,转头看向对方。与那人对视良久,才缓缓勾起唇角:“那是自然,因为有你在啊。”      这个时候,气氛实在是好极。然而田伯光却不得不提起个煞风景的话题:“令狐兄,若与左冷禅对抗,与你师弟对立便避免不了了。若他落到你手里,你要如何处置他?”      令狐冲愣住:这个问题他还没想过。“既要照顾他、保护好他,又要让他不再害人,这可真是难办了。不管怎样,小师妹既拜托我,我便绝不会杀他的。”田伯光接过话头:“而且令狐兄你也不忍心,所以不会杀他,对不对?”      令狐冲听出田伯光语气中的吃味,笑着摇摇头,却说起另一件事:“田兄,待风波平息,我便辞去恒山掌门之位。从此你我二人仗剑江湖、浪迹天涯,如何?”      这便是他二人共同的愿望;只是前些日子令狐便为了恒山派忙忙碌碌、田伯光也为了帮令狐冲分忧而东奔西走,两人未曾得空说及此事。如今听令狐冲这样说,田伯光不由得心中喜悦:正该如此。你我是自由之人,便该行自由之事,那正邪相争、门派更迭,又与你我有何干系?      “就如令狐兄所言罢。日后你我白日游山玩水、切磋武艺,晚上嘛~”田伯光开始往令狐便身上粘:“你我便行那欢愉之事,岂不妙哉?”      令狐冲脸瞬间红透,却是气的:“死淫贼,你又胡说甚么!”    作者有话要说:结局前的最后一次甜……接下来的麻烦才是真麻烦……话说这篇还有三四章就完结了,到时候我会开定制(主要是作者想收一本,在晋江上的第一部小说嘛~),加一点有爱的、虐心的和8CJ小番外…… 28 28、偷闲 ...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食盐”了,今天再甜一下,而且是过甜……表示昨天被管理员警告了,所以某两章已锁定,好桑心%>_<%一直以来大师兄都因为侠义性子而揽了不少麻烦,将诸多人士记挂于心;但淫贼眼里却始终都有他一个……所以今天写章单纯点的,没有人来搅和没有江湖恩怨没有林师弟(囧),就两个人甜蜜甜蜜~   “令狐兄,你这是?”田伯光手指向令狐冲提着的酒坛。      时至今日,守墓的期限已满。田伯光醒来之时身旁已不见令狐冲、地上也无余温,附近又没有人影,便猜到对方一早便离了山谷;不想他却是卖酒去了。      令狐冲将酒坛向地上一放:“此处这么漂亮,你我在此饮酒品景、大醉一场,不是很好?”,停了片刻,复勾唇道:“当初你不远千里带了谪仙楼的酒到华山来与我同饮,这情我可是一直记在了心里。出了这山谷向西北走几里便有个酒肆,虽比不上谪仙楼的酒醇厚浓烈,倒也是清而不淡、酒香纯正。今日我便以这酒还你当日之情罢。”      这提议自然颇得田伯光心意。这些日子令狐冲为师妹、师娘守墓,又为了岳不群和林平之的事大伤脑筋,对田伯光不免淡了许多;尽管田伯光了解令狐冲其人,多少也有些吃味。如今令狐冲如此行事,淫贼高兴了,便出言调戏:“你我之间何须计算得如此清楚?但凡是冲儿你想要的,不远万里我也要为你弄来。”      令狐冲笑:“你那些花言巧语骗骗小姑娘还管用,对我却是毫无用处了。”当下便拉田伯光就地坐了。拆了酒封,二人先是对饮了一回。      田伯光赞道:“果然好酒!”见令狐冲放下酒坛默默不语,心中暗道:这人不是又想些甚么自责、阴谋,抑或是恒山派的事罢?好不容易偷得一日闲暇,心中记挂那些事情便不好。正欲开口相劝,却听令狐冲道:“田兄可记得你当初挑酒来找我之时,我将那酒坛踢下了山崖?那时我心中还矛盾着,身为华山派首徒,怎能与个采花贼结交?如今想来,你那时对我已是倾心相待,我却是负了你一番心意。”      田伯光没想到令狐冲是在想这事,心中便是一暖:“说来惭愧,田某是因着你我重伤之时那一番推心置腹,才将你视为了莫逆之交。那之前待你好纯粹是另有所图,图的便是令狐兄你啦。”      令狐冲一怔,忆及两人的相识,便觉得好笑:“这可奇了,你我第一次相见该是在回雁楼,那时我浑身是血、狼狈不堪,又使诡计欺骗于你;后来在华山之上,我也是使尽无赖手段戏弄田兄你。接连两次在我手上吃瘪,田兄你竟会?”      田伯光窘了,无奈道:“兴许我也是见了尼姑才栽在你手上罢。”令狐冲大笑一番,先一步举起了酒坛:“田兄,这一回让我敬你罢。你为我做了那许多事,这深情厚意我是无法还清啦。你我既已……如此,我是生愿相伴、死亦相随,此生绝不相负。”田伯光也抬酒坛饮了,心中却想道:我自然是知道你的,你怎会负我?      令狐冲放下酒坛,道:“前几日发生了太多事,我竟不曾分出心思来关系你,真是过意不去。。”田伯光点头道:“可不是?你的性子我倒是知道的。只是你若能在‘以天下之忧为忧’时也分些心思给我,那田某便别无所求了。”令狐冲有瞬息沉默,面上有些晕红:“你心中所想我也知道一二。所以今日,我只愿与你独处、想你一人之事。如此,你可会高兴些?”      何止是高兴,田伯光简直是心花怒放,一把握住令狐冲的手:“只此一天怎么足够?”令狐冲翻转手腕,与淫贼的手十指相扣,颇有些直到地老天荒的意味:“待我离开恒山派,之后的日日夜夜,我都只想与你相关的事。”      田伯光做了那么多年淫贼,表达爱意的方式自然很……直白。只是不待他嘴唇碰到令狐冲脸颊,对方却已撒手起了身:“虽然你我已是许久未碰酒,但只顾买醉未免不妥。不如我去河边捉几只鱼来下酒罢。”      ***      炊烟袅袅,焦香四溢。      令狐冲以手拄着下巴玩味地笑:“材料虽然简陋,然而火候却是极好,富有滋味。哎呀,想不到田兄你还真是无所不通,手艺还不错嘛。”      “人家说君子远庖厨。田某是小人,精于此道也无不可。”对方眼睛晶亮的模样着实让田伯光过了把虚荣心的瘾。想再谦虚两句,却被令狐冲以手抬了下巴:“田兄若是女子,我令狐冲当可娶了你。”田伯光知道令狐冲嘴皮子厉害,但他也有制住对方的法子:“只可惜田某不但是男儿身,还可称得上是令狐兄你的‘夫君’……”      令狐冲撇撇嘴,将手收回:“我当真是低估了田兄厚脸皮的程度。”田伯光笑,将手中以木签串好的鱼翻了个个:“令狐兄不是说过,你与你那妹子一同赶路之时,她也给你烤过东西?”令狐冲想到任盈盈每每烤青蛙必将其烧焦,也笑:“盈盈的手艺如何比得上田兄?”      田伯光点头:“也是。她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想来都不知柴米油盐为何。任大小姐骄纵、行事随心所欲,将来谁若娶了她可是倒了大霉。”令狐冲想出言反驳,却想到当初任盈盈挤兑田伯光的话,猜到缘由,便扑哧一乐:“盈盈她和我说过,你以前是个淫贼、不可轻信;说到底她也只是关心我罢了。先前她杀了少林四大高僧,我也替她担惊受怕;她如今与意中人心心相印、又有了父亲庇护,我这个兄长也勿需挂心她了。”      “你本就不必担心她。与其挂心旁人,倒不如先想法子把你那内伤医好。”令狐冲听田伯光说起此事,不免尴尬:“田兄,你的鱼得翻一翻,不然便要焦了。”田伯光熄灭了火堆,叹息了一声,才道:“令狐兄,你也不必转移话题。我知道你是不想我担忧,才将此事瞒下。只是,你可知我是时时刻刻都记挂你?你因内力翻涌不息而头痛欲裂的模样,我是见过的。我不说破,只是等你向我解释罢了。”      令狐冲没想到田伯光竟已发觉此事,感动之余亦有些内疚。索性也不瞒了,直接将实情告知:“那吸星大法的确是化解了我体内几道真气,之后功力亦是大有长进。只是这令多少人求而不得的神功却是有着隐患的,那些吸取来的他人内力越多,体内煞力也会随之增长,愈发难以控制。”      田伯光此前只以为令狐冲是旧伤未愈,不曾想到竟是那吸星大法害了他:“我还道这邪门功夫只是令人修炼内功之时事半功倍,不想还有这许多害处。那任我行就没有解决之法?”      令狐冲摇头:“任老前辈倒是有化解异种真气的法子;只是他以此威胁我加入日月神教,我便拒绝了。”又宽慰道:“我知道这功法是害人的,便也不常用。任老前辈修炼此功数十年尚且无虞,我不过初学乍练,想来暂无性命之忧。”      田伯光知道到底是不放心:“令狐兄,待你解决了恒山派之事,你我再去少林寺求上一回罢。方证大师与你已是忘年之交,知道你体内存有大患,定会将易筋经传授于你。”令狐冲想到昔日少林方丈所言,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当初方证大师已经说过,除非我出家为僧才会相授易筋经。不想田兄对佛门还真是执念颇深,离了恒山派便想上少林,早知我当初就不该去少林救你。”      田伯光蹬鼻子上脸:“此言差矣。令狐兄当初就该答应方证大师,你我皆在少林出家、从此总在一处,那之后的种种风波也便与我二人无关了。”令狐冲笑笑,声音中有些惆怅:“那时我只想着自己并无大错,何以要避入少林?不想我与个别人士的恩怨纠葛牵连如此之多,结果连累他人。也许如你所说才是最好,是我不知进退了。”      知道令狐冲又开始钻牛角尖,田伯光心中暗叹:又是如此。不愿对方纠结于不相干之事,便出言相劝:“令狐兄若认为诸事皆因你而起,那便太死脑筋了。他们自己种下了因才得到今日之果,与你有何干系?事情发生已然无法挽回,倒不如想想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令狐冲每听一句,面上郁色便淡了一分。终是长吁一口气:“你说的是。虽说一人做事一人当,然而若将所有事情都往身上揽、这人必然也要垮了。田兄,幸而有你在我身边。” 田伯光笑道:“有冲儿你在,田某心中亦是无限欢喜。”手伸向令狐冲衣带,却被对方挥手挡开:“你当真是饱暖思□了。只是明日清早你我便要回恒山,你如此,合适么?”      对淫贼来说,从来只有想不想做、没有合不合适。说不过对方,田伯光便直接将人扑倒在地上:“你我明日出发,现下还有大把的时间。此处无人,也不怕被人打扰,有甚么不合适?更何况,冲儿你不是说今日只想我着一人?你可不要此刻反悔啊。”      令狐冲心中只觉得此事不妥、哪里都不妥,但被对方一触碰,脑中就开始混沌起来。最终也只是默认的抬起手臂,搂上了对方的脖颈:“你可不要做得太过分,明日一早还要赶路。”田伯光俯首去咬对方的耳垂,低低笑道:“当然,田某自有分寸……”    29 29、石洞 ...   次日,令狐冲便与田伯光回了恒山。不想上了见性峰,却发现主庵中空无一人,恒山弟子居所也是只剩了散乱的衣物武器。      “怪了,这么多人一齐消失、又没有打斗的痕迹……”令狐冲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田伯光思索片刻,想到那些被安置在通元谷中那些三教九流之人,便道:“不如我去通元谷那边问一下,兴许那些家伙知道缘由。”却听门外传来女子的娇笑声:“他们遵从令狐掌门之命、不敢上见性峰来,如何得知发生甚么事?去问他们,倒不如来问我。”正是蓝凤凰。      见了蓝凤凰,田伯光自然喜出望外:“姐姐。”蓝凤凰笑骂道:“臭小子,终于让你得了手啦!”令狐冲也笑道:“妹子好。”蓝凤凰摆摆手:“你已成了我弟弟的人,怎么还叫我妹子?”令狐冲见她说得直白,不由得面上滚烫。这下他才懂得蓝凤凰所言“得手”是何意,便愈发窘迫了。      田伯光对蓝凤凰的话很是喜欢,但见令狐冲红了脸,便上前一步:“姐姐,你别逗他了。恒山弟子到底去了何处?”蓝凤凰正色道:“恒山派的尼姑们都给岳不群带人拿去了,你们需得去华山要人。”令狐冲大惑不解:“师父他怎会掠去恒山派弟子?你可是亲眼所见?”      蓝凤凰点头道:“正是。昨儿早在恒山别院,我喝茶时便知水被做了手脚,只是我想知道他们搞什么鬼,便也假装昏迷。后来便看到那些王八蛋在你师父带领下,从见性峰上掳了不少尼姑下来。我本来想着,你这师父为老不尊、又存心拆你的台,把他毒死便是;但是我要如此也得问过你的意见,便随这些王八蛋去了。”令狐冲谢道:“那便多谢你啦。到底他曾是我师父,他对我不仁、我却不能对他不义。事不宜迟,咱们现在便去华山要人。”      几日后,三人赶到华山脚下。令狐冲不敢走大路上山,便与田伯光、蓝凤凰绕到后山爬悬崖峭壁。待三人登上华山之顶,已是深夜了。令狐冲径直往正气堂去,远远看到那里并无光亮,心中便是疑窦丛生:“正气堂不论何时都是燃着灯的,今日是怎的了?”      待见到正气堂中空无一人,便想到先前叶翎攻入少林寺救盈盈之时也是入了空寺、而后被各派围攻,不由得心惊:今日我们难不成也是入了陷阱?然而他转念一想,以己方这三人的武功,即便被围攻,要脱身还是容易的。便道:“我们三人分头去找罢,一个时辰之后再回正气堂来碰面。”见两人皆点头答应,令狐冲又嘱咐道:“你们两个一个有绝顶轻功、一个会使毒,一般人是害不了你们。但若是遇到我师父,便千万小心、不要托大,他剑法厉害得很。”      蓝凤凰点头笑道:“我自会小心的。”便出了正气堂。田伯光却过来握住了令狐冲的手,正色道:“令狐兄,你若遇到岳不群,也不要对他手下留情,小心他欺你心软暗算于你。”令狐冲心中一暖,道:“我知道了。”      令狐冲将华山弟子居所查看个遍、连岳不群夫妇的居室也去了,却不见一人。令狐冲心中思忖:昔日我在华山,即便所有弟子下山去办事,至少也要留个人打扫的。难不成华山派遇到了什么大变故,抑或是师父又计划了甚么?      过了岳不群夫妇的住所,便是岳灵珊的房间。令狐冲犹豫再三,还是推门进了屋去。只见屋中空落冷清,不见一点生活用品,想来是与林平之成亲后搬到了二人共同的住处。令狐冲燃了蜡烛,随手拉开个抽屉,先是一愣,而后便泪盈眼眶:那抽屉里全是些小玩物,有些是令狐冲为岳灵珊做的、有些是二人儿时一同玩过的。      当初小师妹与自己玩乐,将这华山几乎走了个遍;师兄弟间皆是友爱互助,师父师娘也虽然严厉、对诸位门徒也是极好的。如今,陆猴儿、小师妹、师娘却已经……往事涌上心头,眼泪终究是落了下来。      令狐冲虽然睹物伤怀,但还记挂着恒山弟子的安危,便吹熄了烛火想要出屋。才推门出去,便听头上有风声响起。令狐冲下意识地跃起身来躲避,不想那却是一张大网、将令狐冲从头顶罩住。待令狐冲想抽剑之时,那网已被人束紧,他已是动弹不得。      又听得风声,只见一人从房顶跃下。令狐冲借着月光看清了那人的脸,一声“师父”便冲口而出。岳不群狰狞地笑:“小贼,你若不想死的话,就把三尸脑神丹的解药给我。”      令狐冲不晓得当初盈盈的作为,此刻自然是一头雾水:“甚么三尸脑神丹?那是日月神教的东西,我怎么会有?”岳不群将网收得更紧,喝道:“小贼休得说谎!那魔教妖女施奸计给我喂了那东西,难道不是得了你授意?你若不给我解药炼制之法,我就割了你的舌头和四肢、把你眼睛也捅瞎。”      令狐冲到底聪明,立刻便想明白了:我还道盈盈怎会那么轻易便答应我放过师父,原来她给师父喂了那三尸脑神丹……想来她不告诉我是不想我为难,没想到我却因这事身陷险境了。便道:“盈盈为教中长老报仇才会如此行事,与我有甚么干系?师父该找盈盈去要才是。”岳不群森然道:“你这小贼贫嘴贫舌的毛病还是没改。那解药你是不肯交出来了?”令狐冲道:“我哪里有什么解药?”      岳不群原本也没期望令狐冲身上有解药;他只是想以令狐冲为饵逼任盈盈交出解药罢了。当即便冷笑道:“好!我就砍你一只手下来送给那魔教妖女,看她给不给我!”而后便拔了剑向令狐冲手臂砍去。只是岳不群将力道集中于用剑的手上,那扯着网的手劲便松了;令狐冲发现自己手臂能活动,便反手捉住了岳不群的手腕。      令狐冲只想阻止岳不群,然而他手指无意间探上对方手上穴道,只觉有内力源源不断地涌入,当即大惊失色,慌忙松开了手。岳不群发觉内力外泄,心中又惊又怒,提剑喝道:“小贼,受死罢!”便提剑向令狐冲头上砍了下去。      难道我今日便要死在师父手中?令狐冲心中一阵绝望,闭了眼等死。      不想那剑却一直未刺下来;令狐冲睁眼看去,只见岳不群已扑倒在地、背上后心插了把眼熟的刀。“早知如此,那日在山谷里我就该将他杀了。”便见田伯光与几个恒山弟子走进了这院落。      虽然岳不群的死让令狐冲有些惆怅,但看到田伯光将恒山弟子寻回,心头便满是欣喜。“是,你可救了我两次性命了。”待田伯光为令狐冲解开大网,令狐冲便将他拉到一边,问道:“田兄是如何找到恒山弟子的?”      田伯光道:“你师父把她们藏在华山上的秘洞中了。”令狐冲更是好奇:“那可怪了,我在华山长大、这里地形我甚是熟悉,却也没发现什么秘洞,你如何就发现了?”田伯光面上现出尴尬之色:“我说出来,令狐兄可不要怪我。”令狐冲笑道:“你救了恒山派的师姐妹们,我谢田兄还来不及,怎会怪你?”      田伯光道:“你们华山上可使了不少隐蔽之法,若是旁人来寻,说不得得费些功夫。但你知道,我以前是……采花贼嘛,恒山派的俗家弟子身上有脂粉香气,我闻得到,自然知道他们身在何处。”      令狐冲点头道:“原来如此,你先前害了那麽多女子,如今却能用这害人之法救恒山弟子,也是功德一件。”田伯光见令狐冲神色淡淡,怕他生气,便续道:“令狐兄无需介怀,这也只是从前历练下来的老本事。自回雁楼见了你,甚么环肥燕瘦田某便都不放在心上了。”      令狐冲心中若说没有一点不自在,那便是绝对的假话;只是他心性豁达,加上担忧恒山派弟子,只一瞬便已释怀。当即笑道:“我有甚么好介怀的?只是看人数,我恒山弟子怕还有三十几人被困在华山之上,倒是还要麻烦你了。”      ***      待田伯光用了同样的法子寻到其余恒山弟子,天色已是蒙蒙亮。令狐冲安排仪和、仪青两位弟子带恒山弟子先下华山去,自己却拉了田伯光上思过崖。      田伯光走过这条路,心中便有了定论:“你要去看风清扬老前辈?”令狐冲点头道:“正是,风太师叔独自一人这许多年,我既与他投缘,总得去陪他说说话解闷才是。当日风太师叔说不见华山派弟子,如今我已被逐出华山派,来见他倒也没甚么了。”      “你的确该去看他。那时你功夫不敌田某,若不是他,只怕当日你就会……”田伯光话只说了一半。然而令狐冲想到当初自己不敌田伯光、被他压倒轻薄,便懂了对方话中未竟之意;当即咬牙笑道:“如此说来,我倒要感谢田兄。若不是你言行轻佻、辱及华山派大弟子,风太师叔又怎会出手相助,我又怎会学到独孤九剑?”      说话间,令狐冲与田伯光已到了思过崖顶,便见到当初令狐冲习得各派招式的山洞。只是先前那山洞的后洞是被大石封住的;如今却是洞口大开,还隐约有火光从那洞中透出。令狐冲在思过崖呆了一年,自然对这处熟悉:“这后洞便是通往我习得他派剑招的洞中洞了。方才我见华山弟子皆不在门派中,难不成师父召集了他们在此学习剑法?”田伯光不置可否地笑笑,心道:你对岳不群倒是每每把他往好处想。      二人从后洞进入,只见洞中站满了人,皆是举着火把,专心看着石壁上所刻的剑法招式。这些人正默记石壁上的武功套路,连令狐冲与田伯光进了这洞中洞也不曾察觉。洞中少说有二百人,却半点声息也无,简直诡异。      令狐冲从衣着上辨认出这些人俱是嵩山、泰山、衡山三派的门人弟子,有不少是年长之人、想来是各派中的高手也来到此处了;却不见华山派弟子的身影,心中不由得奇怪。      察觉到自己袖子被人扯住,令狐冲便转头看去,只见田伯光对他做口型道“岳不群”。令狐冲已了解岳不群的为人,当即便明白了田伯光的意思:师父邀请了各派高手前来学习剑法,实则设了奸计要害他们。      令狐冲抬眼在洞中张望,正好看到莫大先生正凝神盯着石壁,便对田伯光无声道:“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告诉莫师伯,让他带衡山派弟子离开这山洞。”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章和下一章应该是连在一起的……但我写卡了,请见谅= = 30 30、危机 ...   令狐冲躲在石壁的阴影中,向莫大先生的方向走去。谁知还不曾走到莫大先生身边,便听得一声巨响,石壁亦跟着撼动。令狐冲也顾不上去提醒莫大先生了,急忙转身欲回到田伯光那里。但洞中已是一片混乱,只见刀剑狂舞、黄沙飞扬,令狐冲便看不到田伯光在何处。待他到了后洞洞口,却看到那处已被巨石堵住,不留一点缝隙。      令狐冲大声唤道:“田兄,田兄!”却不曾听到应答。心中想道:这些人被困、已经近乎疯狂,要逃出去只怕比登天还难;他方才便站在洞口,若是逃了出去便是最好。但想到田伯光对自己的情意,便惊呼不好:他若挂念着我、冲进洞来,那可凶险得紧。便挤过怒骂、骇叫的人群走回洞中。      只听有人道:“快从地道中出去!”便有数十人向那地道口挤了过去。令狐冲见状,不由得苦笑。原本就是他无意打破石壁才有了这条地道,他自然知道得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地道窄得很,这些人争先恐后地想挤出去,只怕要大动干戈了。      正如令狐冲所料,各派之人在地道口推挤撕打,火把也熄灭了大半,洞中瞬间昏暗不少。正当令狐冲惊惶焦躁之时,却听有人叫道:“令狐兄!”他抬眼看去,正好见到几丈之外,田伯光倚着石壁而立;这便如定心丸一般,让令狐冲心中平静了下来。正想走过去,眼前却忽然一片黑暗:最后的火把也熄灭了。      火把一熄,洞中诸人皆被骇到,瞬时响起一片惊呼叫骂。由于身处黑暗、心生恐惧,便舞动刀剑、以求自保。令狐冲也不得不立即挥动长剑抵挡黑暗中劈来的兵刃,一步一步向石壁走去:一来靠着石壁便能避免与人兵刃相接,二来他方才见到田伯光靠在石壁边、便想到那人身边去。      令狐冲才靠到石壁之上,便听一老者朗声道:“贫道是泰山派玉钟子。众位朋友,咱们中了岳不群的奸计被困于此,不知他还另有什么阴谋。五岳剑派本当同气连枝,我们该想法子协力脱险才是上策。”洞中众人皆喊道:“正是,正是!”打斗之声也渐渐低下去、最终停息了。      又有一老者道:“方才道长所言极是,劳各位收起刀剑,发个毒誓:若再出手杀伤洞中之人,便要葬身此处。我便先立此誓罢。”令狐冲听出这正是莫大先生,心中一喜,便叫道:“莫师伯!”只听莫大先生问道:“阁下可是恒山派令狐掌门?”令狐冲道:“正是。”黑暗中响起几声欢喜的呼声:这些人皆知令狐冲武功高明,此刻见他在此,便觉得生机又多了几分。      玉钟子出言问道:“敢问令狐掌门,何以贵派只有你一人应邀前来?”令狐冲知道他怀疑自己,便将实情告知:“恒山派不曾接到岳掌门的邀请。只是岳掌门掳去我门下弟子,在下是到华山来寻回弟子的。”玉钟子也不再追问:“还请有火折的朋友先将火把燃起来。”只听几声轻响,黑暗中迸出几点火光;待火把再度燃起,众人又是一阵欢呼。令狐冲心道危机总算过了,便四下张望、想寻找田伯光的踪迹。      忽然听得有人大喝道:“动手!”便有十余人持了刀剑,从地道口杀进洞来。这变故来得突然,群豪慌忙拔出兵刃迎敌,点燃的火把再度熄灭。黑暗中只听有人下令叫道:“将他们全杀了,一个活口也别留下!”令狐冲认出那声音是左冷禅,心想:他怎得在这里,难道设陷阱的不是师父?只是先前泰山派的前辈已说过是应师父邀请前来,这又是怎么回事?      不待他个想明白,便听左冷禅道:“令狐冲,你已不是华山派中人,来这里作甚?”令狐冲道:“我昔日是华山派首徒,此次回来故地重游,有甚么不可?倒是左掌门在华山派地盘上胡闹,真是好生无理!”左冷禅冷笑:“你还是如此不敬长辈。昔日我的手下给你刺瞎了眼睛,今日他们便能收拾了你这小鬼。”却听一人尖声叫道:“你们不许杀他!把令狐冲留给我杀!”正是林平之。      令狐冲心中一沉:他们都是瞎了眼的,过了这些日子,定能以耳代目、在黑暗中使剑也毫无障碍了。但独孤九剑却是要看到对方剑招才能使,我如何敌得过他们?现下却只能躲了。令狐冲便以这洞中厮杀的声音为掩护,捡起了地上的兵刃掷出,而后闪身跃开。听有人怒吼着“令狐冲,你别躲”也不理会,摸到石壁,便在此处悄悄蹲下。      听到洞中充斥了兵刃相交声和呼号之声,令狐冲寻思:“这三派弟子皆不习惯于黑暗中使剑,如何是这些瞎子的对手?那淫贼狡猾得很、轻功又高明,只盼他能平安,不要给人伤到才好。”过了半个时辰,洞中兵刃碰撞之声已渐渐停歇,想来是三派中人已被左冷禅手下杀尽。令狐冲心中庆幸自己躲过了这一劫,同时又担心田伯光遭了这些人的毒手。      只听左冷禅哈哈大笑道:“好,这些人都给杀死了。平之,令狐冲想来是已经死了,你这下高兴了罢?”却不曾听到林平之的应答。只听有人道:“师父,林平之那小子说不定在混乱中给砍死了。”左冷禅语气一冷,与先前的客气全不相同:“哼,他死了更好,如此会辟邪剑法的便少了一个。”      就在左冷禅说话之时,令狐冲忽然觉得头上出现了光亮,抬眼看去,便是万分惊喜、险些叫出声来:原来石壁高处的凸岩之上站着两个人,正是田伯光与莫大先生;那亮光便是从田伯光手中的火折发出来的。      左冷禅一行皆是瞎子,自然感觉不到这亮光,只当洞中之人皆被杀尽,便要离去。令狐冲想着:一切武林争端皆是由左冷禅而起,决不能让他就此离去。便悄悄抽了剑,向左冷禅一行攻去。      此刻有了光亮,令狐冲的独孤九剑便有了用武之地。片刻的时间,已将左冷禅手下尽数刺死。左冷禅惊惧道:“令狐冲?你还没死!你有火把!”令狐冲喝道:“正是!”便向左冷禅攻去。左冷禅虽是剑招迅疾、变化无穷,但令狐冲先前已破了辟邪剑法,此刻便觉对方身上破绽甚多。便也抓住机会,刺向对方眉心、咽喉、胸口三处,将左冷禅毙命。      听到身后两声跃下地来的声音,令狐冲便直直向田伯光奔了过去。他平素能言善辩、此刻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握住对方的手半晌,才道:“你没事,就好。”      田伯光一早就怀疑这是个阴谋,便一直思索着脱身之法。待三派停战、再度燃起火把之时他便瞄准了石壁上的岩石,见有人冲进来、便已跃了上去。待察觉有第二人跃上来时田伯光也给吓了一跳,但听到对方并无动作、便也不在意了。直到方才他点亮了火折,才发现那人是衡山派掌门。      此刻田伯光倒是想和令狐冲亲热一番,只是有长辈在此、他也不敢放肆,便清了清嗓子:“令狐兄,我们先和这位前辈出去罢。”令狐冲这才想起莫大先生来,不由得窘迫:“莫师伯。”莫大先生先前在黑暗中也经历了一场恶斗、已消耗不少心神,此刻也只是向令狐冲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令狐冲见对方面上疲惫,便向田伯光道:“田兄,你先扶莫师伯出洞去休息罢。我……我想找找林师弟的尸体。”先前左冷禅说林平之死了的话语田伯光也听到了,便答应下来。      令狐冲持了火把,看着满地的尸体残肢,不由得心中悲凉:昔日魔教长老被困死于此,如今这些正派高手也命丧此洞;五岳剑派此次当真是大伤元气了。待他找遍了洞内,却不曾看到林平之的尸体,便想道:难不成林师弟的尸身被剁烂了?那……那可真是太凄惨了。      “令狐兄,你找到那小子的尸体没?”田伯光又进了洞来。令狐冲摇头:“只怕他没留下全尸。”田伯光道:“那也是他自找。说来真是奇怪,他不是喜欢你喜欢得紧,为何叫嚣着要杀你?换了是我,若是你跟了别人,我便会祝福于你、绝不会找你麻烦的。”      令狐冲瞪他:“从前我钟情小师妹之时,你还不是百般纠缠、软硬兼施?我如今已经成了你的人,你当然可以说风凉话了。”田伯光最擅长顺杆爬,便去搂令狐冲的腰:“甭管我如何死缠烂打,冲儿你喜欢就好。”令狐冲笑着推开他:“对着满地的尸体,你也有心情说这些肉麻话?我们出去罢。”      忽然一阵阴风袭来,二人手中的火把皆被熄灭。黑暗中,令狐冲忽然听到田伯光一声闷哼、像是被人击伤,急切道:“田兄,你怎么了?”      便听得有人阴森冷笑了一声,道:“你们两个真是甜蜜,让师弟我好生嫉妒。”正是林平之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脑补一下~令狐冲急切道:“林师弟,只要你放了他,你要我如何我都答应!”林平之阴森森地冷笑:“你甚么事都答应?好,你先过来亲我一下再说。”o(╯□╰)o好糟糕……放心绝不会如此的!!! PS原著里莫大先生是死在山洞里了……但莫大先生是好人,作者不忍心啊再PS作者开了定制,详情请戳 31 31、终局(上) ...   “你们两个真是甜蜜,让师弟我好生嫉妒。”令狐冲在黑暗中听出那是林平之的声音,惊道:“林师弟,你没死?”      林平之冷笑道:“左冷禅要如何与我毫无干系,我为何要相助于他?我要杀的目标,从来都就只有你一个。怎么,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了、然后和这贼一起逍遥快活去?”      令狐冲此刻心急如焚,却听田伯光道:“令狐兄,他只是点了我几处穴道,没伤到我。你别受他威胁,把这不男不女的家伙杀了罢。”林平之给说中痛处,不免大怒:“你说谁不男不女?”令狐冲怕林平之被激起杀意、自己于黑暗中又来不及相救,当即喊道:“田兄,你别说了!林师弟,要如何你才肯放他?”      “哈!”林平之尖锐地笑了一声:“若是我杀了这贼,你便会痛不欲生,是不是?只要你越痛苦,我便越痛快!”田伯光却笑道:“我与令狐兄已约定同生共死,若我死了、他亦不会独活。到时候我还要谢谢你成全我二人,让我们死在一起。”      听了田伯光的话,令狐冲心情不由得轻松起来:若何这人死在一起,倒也没甚么。也笑着应了:“还真是让你说着了,你我就是缘分天定、同甘共苦,即便是死也不会分离。”      听了这话,林平之心中的怒火自然燃得更旺。他向令狐冲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一步,道:“令狐冲,你恨我,是不是?你恨我多次伤害师姐、最后还将她杀害,恨我打伤这淫贼,是也不是?”   “小师妹待你一片真心,你不该如此伤害她的。”令狐冲又思索了一下,道:“我怪你是真的。只是你我也曾交好过,如今你又为了报仇弄到这般模样,我怎会恨你?”      林平之冷笑:“好、好,你不恨我,可是我恨你!自你还未下思过崖之时,我就多番向你示好,你待我却如同一般友人。那田伯光呢?他和你又有几多交集,竟能让你倾心啊?你是不是觉得,被我压在身下是极羞辱的事?那你被这家伙上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些?”      令狐冲听出林平之的愤恨与伤痛,终究只能叹息般唤道:“林师弟……”无论如何,他确实辜负了林平之一番心意;他本就心软,此时听见对方语气中满是悲伤,更觉心痛。只是,令狐冲终究是不好断袖的;他这颗心给了田伯光原是意外,也不可能分割更多的感情给他人。      林平之惨笑道:“是了,你的‘一心一意’给了他,自然不会回应我。如今我已经变成了残废,你更不会正眼看我,所以……”林平之唰地拔剑:“我便是亲手杀了你,也不要你伴在别人身边!”      令狐冲一直提防着林平之突然发难,听到风声袭来,便也及时抽剑抵挡。只是此刻他身处黑暗之中,只能通过声音判断林平之如何出招、再阻挡之;林平之却早已习惯了黑暗,出招不假思索,便占了上风。      “铮”的一声,两剑相交。令狐冲以为自己已挡住了这一招,不想腿上却突然一痛:原来林平之变招快极,只在眨眼的功夫便已一剑刺入令狐冲大腿。令狐冲身子一晃,向后跌去,连剑也脱了手。林平之感觉到自己的剑已刺入对方皮肉,笑了两声:“哈哈,任你在江湖上如何大出风头,最后也要命丧我手!”又放柔了声音道:“令狐冲,你若是死了,我也定要随你去的。即便你死了,也甩不开我。”而后再度挥剑劈去。      令狐冲不曾想林平之竟痴到这个地步,不由得一愣。然而已有风声迎面而来,令狐冲慌忙之中向身旁一摸、摸到一根短棍,便以那短棍去挡林平之的剑。只听哧的一声,那短棍被剑削去了一截。林平之愣了一下:“那是甚么?不是你的手指罢?”说着向后退了一步:“令狐冲,你站起来,我再和你打。”      令狐冲方才见那短棍上发出了幽蓝色的光亮,便想到了个可能:这棍子莫不是人骨,不然怎会发出磷火?此刻林平之手下留情,更给了令狐冲验证那可能性的机会。令狐冲一边持剑爬起身来,一边摇动那短棍,果然又有亮光闪现,纵然不很明亮,但令狐冲要看清对方出招、这亮光便已足够。当下心中便是一喜:“林师弟,出招罢。”      林平之再度出招,却发现对方的招式有条理不少、几次都要攻向自己的要害,幸而自己变招够快,不然便要被对方破了剑招。他原本只想速战速决,了却自己一桩心事;如今竟被对方制住,登时心中慌张,出招也急了不少。      令狐冲的确已经发现了林平之的破绽,只是对方听觉灵敏、自己的攻向总是被察觉,如此便不好破招。脑中灵光乍现,便闪身到了林平之近旁、将剑慢慢送了过去。林平之细听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不明就里,正欲出声相问,忽而便觉得右肩一痛、手中的剑险些掉落。林平之感觉得到令狐冲这一剑刺得极深、即便未动杀意也是要使自己不剩还手之力,心底狠狠地疼了一下,喊道:“大师兄,你当真要杀我吗?”      令狐冲原本怕林平之反扑、想再给他补上一剑,但听到林平之叫他“大师兄”,心中不由得一软:“我答应了小师妹关照于你,又怎会杀你。”将长剑掷到一旁,便绕过林平之向田伯光走去。      令狐冲借着那短棍上的亮光看到田伯光身上并无伤口,便放下心来为对方解了穴,苦笑道:“今日真是发生太多事了。”田伯光惦记着令狐冲腿上的伤,便道:“令狐兄,你腿上有伤,不如……我抱你出去?”令狐冲听他语气轻浮,脸上一热:“谁要你抱。”忽然感觉到身后寒气袭来,不加多想便推开了田伯光。      这一番推搡,令狐冲手中那截短棍已然落地,山洞中又是一片黑暗。田伯光点亮了身上的火折,看清眼前的景象,便是呼吸一窒:林平之手中的剑从令狐冲后背刺入、已穿过了他的身体。心中一怒,便是一脚飞起、正中林平之胸口。林平之似乎已经呆了,也不加躲闪,身子便向后飞出。      见令狐冲身子向前倒了下去,田伯光急急伸出手臂揽住对方肩膀、让他倒在自己怀里。想将那剑□,又怕令狐冲因失血过多而死,只得作罢。余光瞥见林平之怔怔坐在地上,便骂道:“你这王八蛋好生狠心!他多番关照于你,你便是如此回报于他吗?”      林平之被这一声惊醒,面上现出无措与慌乱:“大师兄,你、你怎么不躲?我、我不想杀你啊……”那样子,与当初在少室山下表白被拒之后的慌乱别无二致,哪里还有方才暴戾扭曲的模样?      令狐冲因疼痛不住喘息;只是他记得与田伯光同生共死的约定,便撑着道:“田伯光,若我当真死了,你可别随我来啊……”而后便人事不知。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是刻意卡在这里的少年们!一切只因行文需要%>_<%!有句话我必须说……那个今天中午之前下订单的妹子,真的很抱歉!我之前因为某些原因关闭了那个定制、又重新开了一次,害你之前的单子作废了~~o(>_<)o ~~ 对不起,请原谅偶!!! 32 32、终局(下) ...   令狐冲虽是昏迷,却也是半梦半醒。他隐约听到莫大先生说:“此子太过执着,且心性暴戾,留他不得”,盈盈的声音又响起:“那梅庄环境优美,是个好去处”;不知过了多久,又听到仪琳的声音:“田伯光,你放心罢,掌门师兄会没事的”。除此之外,令狐冲也知道,有人一直握着自己的手……      令狐冲一醒来,便看到田伯光趴在床边正睡着。暖洋洋的日光透过大开的窗子铺在屋中,空气中有着深山特有的清新芬芳。“原来我已回了恒山。”      令狐冲现在是满腹疑团:林平之后来有没有为难田伯光?莫大先生可平安?那日三派高手覆灭到底是谁的阴谋?但他看到田伯光眼周有圈淡淡的黑影,便也不想叫醒对方。      过了快一个时辰,田伯光才慢慢醒转。见令狐冲正看着自己,便是眼睛一亮:“冲儿,你醒啦?身上可还有不适?”令狐冲笑道:“我是没事了,有事的怕是田兄罢?你这黑眼圈当真是严重得很,怕是几日不得安枕罢。”      田伯光扶令狐冲坐起、让对方靠在自己肩上:“那还不是因为你?你这次的伤势如此凶险,我哪有心思休息?”令狐冲心中一阵感动,却听田伯光又咬牙切齿道:“那臭小子心思也忒恶毒了,他得不到、便也不让旁人得到。就如那衡山派掌门所言,这小子实在留不得。”      令狐冲听他这样说,便着急起来:“莫大先生?林师弟不是被他杀了罢?”田伯光见令狐冲如此心焦,叹道:“放心罢,我知道你的心思,怎么会让旁人杀他?那日莫大先生见你我二人许久未出洞去,便进洞来寻。当时你那师弟正好发狂,说甚么要杀了你、再和你一起死,莫大先生出手挑断了他脚筋。后来任大小姐有事上华山来寻你,便把他带走了,说是要把他关到西湖湖畔的梅庄去。”      令狐冲点点头:“梅庄那处好得很,让林师弟住在那里也不会怠慢他。”又道:“盈盈她来做甚么?”听了令狐冲的问话,田伯光面上忽然生出几分忧色来:“她来可是有大事情。你不是几番拒绝了日月神教副教主之位?”令狐冲点头道:“那是自然的。虽然我也算浪子一个,但要我入魔教却是万万不行。”      田伯光道:“就是你这一拒绝惹了大麻烦。你妹子传话说,任我行要灭五岳剑派,在一月之内便要将恒山派之人杀光。”即便已猜到定有难料之事,令狐冲还是惊得坐直了身:“竟有此事?如今华山、嵩山两派掌门已死,嵩山、泰山、衡山各派高手也死在了华山,元气大伤;如此,五岳剑派岂不是不堪一击?”      田伯光道:“可不是?这也不能怪你,任我行不是有甚么‘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的口号?他总会打这主意的。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也不用担心。”停顿许久,又问了件他一直在意的事:“那日在山洞里你将我推开、自己却不躲,是不是为了让那臭小子捅你一剑泄愤啊?”      被田伯光道破心意,令狐冲有点尴尬:“正是因为我无法回应林师弟一番心意,才让他因执念发狂;倒不如让他刺我一剑发泄一番,此后我只当不欠他甚么。若他真是恨我入骨、一剑将我刺死,那我便也认了。幸而莫师伯见你我一直未出去、便进了洞来,倒是救了你我二人。”      令狐冲才说完,忽然身体被紧紧拥住:“冲儿,你可有想过我要怎么办?你若出了事,我却不知会怎样。”      令狐冲见田伯光如此,有些赧然,便也伸出手臂反抱住那人:“我知道自己是鲁莽了。只是事发突然,我也只是凭那一瞬的想法行事。当时我想着,凭此一剑,我便还清了欠他的情;即便是还不清,我也只能对他不起了。”      田伯光在他面颊上轻轻一咬:“令狐兄你以命相赔,倒是对得起他一片真心了;只是田某对你亦有无穷爱恋、将你性命看得比自己还重要,你如此行事,可曾对得起我?”      令狐冲心中惭愧,暗道:令狐冲啊令狐冲,你口口声声道此人是你今生至爱,却每每为了旁人将他置于第二位。自己初任恒山派掌门之时,有大大小小的事务要去处理,终日不得闲;田伯光又住在通元谷、两地相悬,每每只有对方来寻自己时才能匆匆见得一面。那之后自己担心岳灵珊与林平之的安危,却每每劳动这人出手相助。如此,自己当真是对不起他了。      当下令狐冲也不再想甚么左冷禅、岳不群的阴谋,只承诺道:“你放心,我再不会主动深入危险啦。若我们度过魔教这难关,日后我再不分心给旁人,只将心思放在你身上。”      田伯光轻声应了,松开拥紧对方的手臂、依旧让令狐冲靠在自己身上,心中暗笑:“我等的便是你这句话。”      令狐冲忆及在回雁楼初见时的谈天说地,不由得叹道:“田兄昔日不是说自己风流不羁、来去自如?如今竟为了我牵肠挂肚,真不知是令狐冲之幸、还是田兄之劫了。”      “即便是劫数又有何妨?田某早已下定决心爱你,便是不渝不悔啦。”田伯光低眼看着令狐冲面貌,尽管因着伤病变得苍白,却是灵动、不羁依旧——始终都是自己深深爱恋的模样。不禁叹道:“田某自然是愿活得长久,只是令狐兄当比田某活得更加长久。如今,我只希望任我行那老妖怪及早改变主意放过恒山派,再凭着任大小姐的面子将化解真气的法子教授与你。”      令狐冲了解任我行其人,知道要他如田伯光所言简直难如登天。只是他听田伯光说得动情,不愿拂逆其意,便应道:“我怎么舍得离田兄你而去?今生我定是要与你相伴白首的。”二人相望之间,皆可见对方面上爱慕之意;终是慢慢阖上了眼睛,将唇缓缓贴近……      窗内的二人唇齿厮磨,一片温柔缱绻;然而窗外,却站了两个目瞪口呆的女子。      蓝凤凰来看望令狐冲、仪琳来送药,二人同行而至,却不想见到这般缠绵□。蓝凤凰龙阳断袖见得多了,终究是先回过神来:“当真是到了春天啊。这臭小子,大白天的就如此,真是……”拍了拍仪琳的胳膊:“小师父,我们过一个时辰再来罢。令狐掌门伤势已大好,这药晚些喝也不打紧。”      仪琳面上通红,口中不住念着“阿弥陀佛”,心中想道:我要不要去帮令狐大哥将窗关上?只是不等她将想法付诸行动,便已被蓝凤凰拉走了。      ***      过了几日,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到访恒山。令狐冲自知恒山派难敌日月神教,便想着只要他们来攻,衡山派便奋力抵抗、一齐战死便是。如今见少林、武当两派掌门亲自前来相助,自然是喜出望外。      方证大师道:“老衲接到华山派风老前辈的传书,方才得悉魔教将攻上华山之事。单凭风前辈与老衲的交情,也不能袖手旁观。更何况魔教若覆了五岳剑派,武当、少林又岂能幸免?此事若能善了,自然最好;但若是任教主执意覆灭正教,我们也只有与之决一死战了。”又道:“风前辈得知令狐掌门因吸星大法而受内息翻涌之苦,便托老衲将一篇内功心法传授于你。”令狐冲感激风清扬对自己的关照,便计划着待此事了结,便回华山去拜谢风清扬。当下将方证大师所传授的内功心法背熟牢记。      令狐冲本就不擅内功,得了方证大师讲解那口诀中的精妙之处,便对这心法的修习上了心。于是日间便与方证、冲虚道长等人商量御敌之事,夜间便按方证大师所授心法练习。然而他心中仍是有些疑虑的:此番当真杀了任我行,固然是免了一场武林浩劫;但若是牵连到向问天和任盈盈,又如何是好?      只是到了日月神教上恒山那天,令狐冲才知道自己一番忧心根本就是庸人自扰。      魔教一行人不曾杀上山来,却是奏着鼓乐、以皇帝出巡一般的阵仗上的恒山。令狐冲见了这阵势已觉得事情蹊跷,待他见到教众抬了大轿上得峰顶,便更疑惑:那轿子左首是向问天、右首却是叶翎。他听任盈盈说过,因着叶翎是东方不败带入魔教的,任我行并不信任他;如今竟会让叶翎站在这个位置,当真古怪得紧。      冲虚与方证并肩说道:“请任教主进庵奉茶!”只听轿中那人道:“在下竟劳动两位前辈在此相候,实在惭愧。日后在下定要上少林寺和武当,向大师与道长赔罪。”此声一出,众人皆惊:那轿中之人竟是个女子。      听出那是任盈盈,令狐冲心中大石已落了地:原来盈盈已是日月神教教主,她可没甚么“千秋万载”的野心,如此便可化干戈为玉帛了;但任老前辈又去了哪里?      只听向问天道:“任教主今日来恒山是为和令狐掌门相会而来,请令狐掌门一人进庵堂与教主见面罢。”做了个手势,轿夫便将轿子抬入了无色庵、而后一齐退出。      冲虚低声提醒道:“令狐兄要小心。”令狐冲笑道:“晚辈知道。不过那教主是我妹子,想来不会伤我。”见冲虚面上恍然,便走进了无色庵。      “原来妹子你已做了教主,大哥我先在此恭喜你了。”盈盈听令狐冲如此说,惆怅地笑笑:“我爹他老人家已过世了。向大哥说,我爹他在西湖底下受了十几年苦,又大损心力去化解体内的异种真气。这一次他为覆灭五岳剑派耗了太多精力,所以……”      令狐冲虽不喜任我行逼自己入教,但对这前辈还是很敬重的,此刻也是叹息不已。任盈盈又道:“我日月神教和正教各派相斗,无非是因为都想独霸武林罢了。今日我来,就是想将早年我爹从少林和武当夺来的《金刚经》、真武剑和《太极拳经》还给少林与武当,化解这场风波。”      令狐冲心中顿时喜生忧散:“大家各退一步,避免杀伐屠戮,当然再好不过。”想着如今野心勃勃之人已尽数死去,武林又要回归平静,自己也可以抽身离去,便是喜上眉梢。不想任盈盈又道:“冲哥,我现在最担心的却是你。如今我爹他老人家已过世,你便学不到化解异种真气的法子了。”      令狐冲无所谓道:“无妨,我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多活一日是一日。”任盈盈叹道:“那你若真的……你舍得留他一个人?”      令狐冲知道她说的是谁,心中反倒生出几分平和与喜乐:“他与我约定同生共死,我二人总不会分开的。即便到了九泉之下,亦不会寂寞。”任盈盈听他说得深情,不由得揶揄道:“你们二人真是肉麻得很。你们既不在意,我也无须多言了。只是,冲哥,你若有时间便去一趟梅庄罢,你那师弟可不太老实。”      这些日子为了应对魔教入侵,令狐冲过得极繁忙;如不是任盈盈说起,令狐冲早已忘了林平之这茬:“林师弟他如何?田伯光说他脚筋被挑断,现在可被医好了?”任盈盈笑道:“自然,你不是说不愿伤他?我早把他治好了。不过他时常发狂尖叫、渗人得很,想来只有你才能医好他这毛病了。”      令狐冲对林平之有种难言的愧疚,便应了下来:“我知道了。”      一个月后,令狐冲与田伯光下了恒山。      “仪琳小师妹定会将恒山派发扬光大的,将掌门之位传给她我是十万个放心。今后,我便是无事一身轻了。”令狐冲回头向山顶望去,清风萧萧,只觉终于得到了自己所期盼的“自在”。   “令狐兄接下来有何打算?”听到田伯光的问话,令狐冲道:“我打算回华山拜见风太师叔、再去衡山看望莫师伯……只是在此之前,我要先去一趟梅庄。”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不是结局!正文最后一章预计周六晚上发,因为偶明天去外地面试……上帝保佑愿一切顺利~顺便再问一句:有人想看林师弟的番外或是江湖小报之类的番外么?(是恶搞的看清楚啊!)想看的话偶可以写~ 33 33、静谧 ...   林平之是如何恋上令狐冲的?怕是问他本人也不知晓。      那日林平之在思过崖与令狐冲喝酒,令狐冲唇上浸染水光的模样印在了他心里。      当晚,他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朝那湿润的唇吻了下去,对方从一开始的惊讶抗拒变成主动迎合,而后……      他被惊醒,出了一身冷汗。我大仇未报,怎能想这些事情?更何况,大师兄亦是个傲气的男子,他若知道我这样肖想于他,还不气得捅我一剑?      可是……若是大师兄对我亦有情愫呢?      他本不该这般想的。只是那时,这想法就在他脑中扎了根、发了芽,最终成了化不开的执念。      为了让令狐冲对岳灵珊死心,他开始回应岳灵珊的心意。他相信,只要令狐冲不再喜欢岳灵珊,自己便有办法得到对方的。后来,他听闻了令狐冲为护魔教妖女、竟与师父恩断义绝的消息。他怕令狐冲心已被那妖女占据,日后自己便再无机会。于是他决定用以往自己不屑的法子,在令狐冲的杯中下了药。却不知是何人打昏自己,带走了令狐冲。      那个人……是如何给大师兄解药性的?这个想法令他数日浑浑噩噩。      终于得到了辟邪剑法,林平之简直欣喜若狂,心中只想着自己要马上报仇,日后便可脱离华山派、与令狐冲一起。可惜天不遂人愿,辟邪剑法第一条便写着需得自宫才能练习。林平之是孝子,自然当以家仇为重;于是怀着些许不甘,林平之挥刀自宫。      但那个时候,他脑海里却全是令狐冲的音容笑貌。      令狐冲,到底我是不能让你成为“我的”……但,我也不会让你成为“他人的”。      树林中,令狐冲与田伯光接吻的那一幕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他还记得自己给令狐冲下药的那一晚,即使有了药物作用,令狐冲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带着愤怒与抗拒;但此刻,令狐冲却任由另一个男子拥抱亲吻。令狐冲宁愿和这淫贼一起也不愿跟我吗?那个晚上,令狐冲就是在这个男人身下婉转承//欢的吗?这样的想法要将他逼疯。      在那日之前,他虽然也是加紧修辟邪剑谱记载的功夫,但是心中时常想着自己与令狐冲之间还有可能、对自宫之事颇有悔意;只是看到了那一幕后,林平之便是心如死灰、再不期望能将那人心思拴在自己身上,只一心一意修炼辟邪剑法。      待我报了大仇,定要将他们二人……      纵使林平之恨田伯光恨得要死,心底对令狐冲却有更多的怨。兴许是先前抱了太大的期望,这失望才将他几乎逼疯。爱而不得,方生恨。心中爱极了那人,想要抚//摸亲吻对方的身体;同时也是极恨的,恨不能将令狐冲拆解骨肉、吞入腹中。      我若是能将令狐冲锁起来、让他眼中只有我一人,该有多好。我若是能将令狐冲杀了、让他眼中再看不到旁人,该有多好。      这样的念头,终于让他对令狐冲拔剑相向。幸而,幸而自己没有成功。若真的亲手杀了令狐冲,自己怕也要疯掉的。      如今他被关在这座山庄中,有日月神教中人看守。这庄子似乎环境极好,他平日能听到流水、水车转动,也能感觉到温暖的阳光。      只是他心情依旧暴躁:手被铁链锁在一起、脚上也被镣铐限制了行动,平日只有送饭送水时有人和自己说上一两句话。如此,任谁都要心中烦躁。      这日他坐在床边回忆往事,忽然听到推门声,却不是送饭的时辰。林平之以为又是那魔教教主来奚落自己,便朝那方向喊道:“妖女你给我滚出……”声音戛然而止,只因林平之闻到了酒香,却是他家乡酒的味道。      “林师弟,是我。”声音淡淡,还有丝疲惫。      林平之激动得声音都开始颤抖:“令狐……冲?”便要起身。“别动。你不方便,我去你身边坐着就好。”林平之感觉到那人熟悉的气息靠近,最终停在了自己身侧。      他竟然还会来看我。林平之心中无限欢喜,话说出口却变了味:“令狐冲,你对我这么好做甚?是因为小师妹的嘱咐,还是因为你可怜我?”那人答道:“小师妹的确是个原因……你我也算有几分交情,纵使你做过错事、也是那辟邪剑法太过邪门,不全是你的过失。”      你还是怪我的。心中默念两遍,林平之再不出声。      令狐冲倒了酒:“这是你家乡的桂花酒,你必定是想家的,喝点罢。”而后把酒杯递到林平之手里。林平之一手接过了酒杯饮尽,另一只手却握住了令狐冲伸来那只手。察觉到对方想要抽出手来,林平之唤了一声:“大师兄!你就让我握一会儿罢。”      对方不再动作。未几,林平之听到对方叹了口气:“林师弟,你何苦。”      林平之道:“我又何尝想要为了一个男人自苦?在华山那段日子,我整日想着报仇,谁知道你是如何进入我心里。令狐冲,你不该对我那么好,让我忘不了、放不下。若是你愿日后与我长久相伴也就罢了,偏偏你和那淫贼……我为了要你心中有我,便是强行得到你、为你添些麻烦又如何。”      似乎是被这番话震到,过了好一会儿林平之才听到对方出声:“真是痴儿……只是我已心有所属,终究无法回应你半分。在这事儿上,是大师兄的不是。”      林平之听到对方道歉,心中更加烦闷。便换了话题:“大师兄,你可否把那淫贼的事讲给我听?”“他?他有什么好说的。”声音中有淡淡的笑意,林平之想着对方的脸此刻定是晕染上了粉红色。      其实林平之心中是不服气的。至少在自己自宫之前,那田伯光论人品论长相皆不如自己;如何最后输的,却会是自己?可是……既然是能让令狐冲倾心以待的人,想必定有过人之处。      令狐冲终究拗不过林平之,便从救仪琳起自己与田伯光的交集简单叙述了一番。不想,越是往下说,林平之心中越觉得怪异。      淫贼就是淫贼,竟然以切磋之名占令狐冲便宜;      这淫贼还真是阴险,说几句话便让令狐冲视其为知己,还为了他自刺一剑;      什么?!那淫贼居然趁令狐冲病弱将他……简直过分之极!      提及洛阳城之事,林平之可谓后悔莫及。在洛阳城那日,他是看见令狐冲与人赌钱的;只是当时小师妹在身边,他知道令狐冲不愿在岳灵珊面前丢脸,便拐向另一条街道、让她先回王家,自己才折回找令狐冲。不想,令狐冲已不在那里。林平之见此街道已无令狐冲的身影,便只好作罢;却原来是被那淫贼带走了。      与林平之不同,令狐冲讲的时候心中满满的都是安宁与甜蜜:“诚然他早时也做了一些令我自觉羞辱的事,但正如林师弟方才所说,那人也是不知不觉间在我心中占据了重要位置……我二人,便是如此。”      林平之听了,心中不由得想道:原来大师兄这般傲气之人,竟会对这死皮赖脸难缠至极的手段受用。觉得心里有些明白,林平之又问道:“大师兄,若是你那日赶路之时不曾遇上田伯光,你我之间会不会……你可会对我有些许……?”令狐冲明了他话中未明之意,却答了句:“林师弟,大师兄并无断袖之癖。”      林平之脸色瞬间煞白,惨笑道:“我懂了!”令狐冲不好断袖,若没有田伯光,他身边此刻已有如花美眷相伴也说不定。男子,令狐冲只要田伯光一人——他只要他!      听见令狐冲起身,便摸索着去抓对方袖子:“你要走?”令狐冲知道自己方才那句话伤对方狠了,此刻见林平之面色惨白,也觉得心中不忍:“林师弟,我每年都会来看你的……你自己多保重。”这话让林平之心中多少安定了些,不舍地松开了手。      他听见令狐冲走出去、将门推上,而后低声道:“田伯光,你怎么来……”话音突然停了,林平之听声音猜测那两人是在接吻。而后令狐冲气急败坏的声音再度响起:“田伯光你给我适可而止!林师弟还在里面!”有人嘻皮笑脸:“那又如何?我就是要这臭小子听到,让他知道你是谁的人。”而后便传来过招声,想来是令狐冲先动的手。      林平之轻笑一声,低头自语道:“令狐冲的人和心的确都是你的。只是他素来重情意,我这份痴恋,他如何会不记在心里?更何况小师妹的死、我给他添的麻烦,这些就会像刺一般扎在他心上!他忘不了我,他忘不了我……”      那边厢,田伯光倒也明白林平之的意图:“那小子是不是说了些让你愧疚、难以忘怀的话?照我看,他发狂撒泼,就是为了逼你来看他,然后耍些小心思。”      令狐冲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你紧张甚么?不管他如何,今后的日日夜夜我只会陪在你身边。你从前不是叫‘万里独行’?此后你有我相伴、一同漂泊江湖,再不必一人独行啦。”      这话算是说到田伯光心里去了:“说的也是。如今你习得少林易筋经、化解了体内作乱的真气,此后我二人有漫长岁月可以消磨。”      二人将手紧紧地握在一处,相视一笑,便携手离了梅庄。      数月后。      山林中琴声悠悠,时而淡泊安宁,时而又锋芒骤起、颇有杀伐果决的气势。      过了半个时辰,琴声渐歇。待林中恢复了寂静,田伯光才感慨道:“早知道冲儿你习得这般琴艺,田某也该求大小姐教我吹箫来与你合奏。”令狐冲脸微微红了些,道:“田兄你别取笑我啦。我这琴艺还上不得台面,比起那日叶兄所奏又差了些意境。”      田伯光点头道:“那是自然,她夫妻二人琴箫和鸣、恩爱和谐,你一人独奏自然比不得他们。”又自嘲般地笑了声:“我先前竟以为大小姐倾心于你,真是……不想我这个采花贼也有看不清的一天。”令狐冲想到前事,也笑:“如今她也有了如意姻缘,叶兄他颇懂乐理、武艺高强,又对盈盈死心塌地,不是比我这大马猴好上太多?”      田伯光想到令狐冲身边有过不少美人相伴、最终皆是不了了之,便道:“唉,若是没有我,也许如今伴在冲儿你身边的,就是还俗的仪琳小师父或是任大小姐了。田某坏了冲儿的大好姻缘,却不知如何赔还给你。”      “又浑说了。”令狐冲瞪他一眼:“我让你这采花贼再采不了花,这便扯平啦。”      “正是如此。”田伯光弯□去亲吻令狐冲,令狐冲微笑着闭上了眼。唇齿厮磨一番,田伯光放开了令狐冲,轻声道:“我们,回屋里?”令狐冲面上有些揶揄,眼中却是脉脉含情:“你想白日宣//淫,我也不得不奉陪啦。”深情对视间,仿佛人世间最幸福亦不过如此。      正是:      缘聚缘散缘如水,几段唏嘘与悲欢;   执手共游江湖路,不羡鸳鸯不羡仙。 作者有话要说:结局的时候我也酸了一把~~正文到此就完了,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O(∩_∩)O明天和下周还会跟进无节操番外,请关注之前开这篇的时候纯是因为对笑傲原著的爱,因为没有经验,所以情节安排、细节处理上还有很多问题,能坚持看到最后的妹子们你们真是好人!亲一个~经常留言的几个少年我也要特别感谢,要是没有你们说不定我中途就放弃了;之前我都不怎么注意回复留言的问题,是我对不起你们%>_<%因为怕坑就想写短的,结果到了结局却发现很舍不得啊,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所以我决定了,下周好好整理思路、认真写提纲,再开一篇冲哥受的文!!!这次要真正意义上的总受才能满足我的恶趣味了←_← 话说作者开了定制,有完整的HX部分,戳此图片直达购买页面~ 34 34、番外:江湖外史 ... 作者有话要说:定制不含本番外,这是后写的,纯属卖萌……定制的重点是肉全收录,你们懂得纯属恶搞,如有天雷,并非错觉   距令狐冲辞去恒山派掌门已是一年有余。当初元气大伤的五岳剑派逐渐复苏,日月神教自换了任盈盈做教主也停止了对名门正派的挑衅,江湖上可说是风平浪静。      此刻,令狐冲正在衡山与莫大先生对欣。酒过三巡,令狐冲说起一件令他费解的事来:“前些日子晚辈去了华山思过崖探望风太师叔,不想他一见到我,只道了句‘甘居人下,丢人现眼’便一跃离去。晚辈追他不上,只得作罢。然而我这一年来只是隐居山林、并未做甚么错事,真不知是哪里得罪风太师叔了。”      莫大先生不胜酒力、此刻已有三分醉;听令狐冲如是说,便抚须大笑:“哈哈,令狐老弟,便是天下人都不知风老此话何意,你也是不该不知的!”      令狐冲这一年来与田伯光可说是与世隔绝,此刻便是一头雾水:“我不该不知?莫非武林中又出了甚么与晚辈有关的事?”莫大先生又是大笑了一番,才摇摇晃晃地起身,在一旁的书架上拿了卷书递给令狐冲:“令狐老弟,你可摊上大事啦!”      令狐冲接过那书,只见那上面写着“江湖外史”几个字。一直以来都有那说书人根据百晓生所言编写话本,令狐冲只看书名倒也不觉得此书有何奇怪之处。只是当他翻开书卷,便有种……被天雷劈过的滋味。      这书讲的……竟是他与田伯光之间不可不说的二三事。      这倒也罢了;不说他与田伯光已居于世外、那些闲言碎语也说不到他二人面前,只说他自己就不是在乎他人言语的人。但是岳不群林平之左冷禅东方不败掺和进来是怎么回事啊喂!这书中所叙之事,实在让令狐冲淡定不能……      这汇集了多个男人爱恨情仇、勾心斗角、天雷狗血的故事话本到底是怎么来的?还得从任盈盈大婚后群豪再聚五霸岗说起。      群雄已知道令狐冲与盈盈只是兄妹、也参加了任盈盈的婚礼,但还是有诸多八卦可聊。老头子嚷嚷:“我就不懂了,圣姑可说是天下第一美的女子,令狐少侠怎会看不上眼?” 祖千秋接道:“圣姑入不了谁的眼?说不定令狐少侠早对圣姑存有爱意,只是圣姑倾心叶长老,才黯然辞去掌门之位远走天涯。”      此言得了一阵附和,却有人大声道:“不对,不对!圣姑当初下令要我们去杀令狐少侠,不就是为了他好吗?如此用心良苦,怎会毫无暧昧之心?”一时间群雄奋起、众说纷耘,好不热闹。      正热议着,却听一年轻人冷冷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对任教主说三道四。”此人一开口,众人即刻鸦雀无声。先前吵得最欢的老头子,此刻伸出的手指抖得如筛糠:“叶……叶长老……”      果然,先前说话那人,一袭黑衣、气宇轩昂、面上严肃,不是教主相公又是谁?群豪纵使知道此人从来只忠于任教主父女,然而到底是忌惮他曾为东方不败手下,便不再言语。      叶翎道:“你们好奇令狐冲的事倒也没甚么,只是不该把教主编排进去。你们可知令狐冲与教主为何只是朋友之交?”有人见教主相公并未生气,便大着胆子问道:“那是为何?”      只听叶翎平静道:“只因他二人初见之时,教主便知道令狐冲是好断袖之人。”不待群豪反应,便将“前事”娓娓道来:“你们也是见过令狐冲的,他确是英气逼人,然而论相貌却是清秀十分。他既好断袖、又生得如此,自然是得了数人趋之若骛。昔日岳不群收他做开山大弟子,难道不是相中他幼时相貌轶丽?林平之信他敬他,难道不是对他心思暗许?那淫贼田伯光为他两肋插刀、规矩言行举止,难道不是对他另有所图?”      群豪不知岳不群收令狐冲为徒的缘由,更不知林平之与令狐冲关系亲疏;只是他们皆知田伯光为令狐冲做了许多事、甚至连花都不再采了,便觉教主相公此刻是一语道破梦中人。“噢……原来如此!”      叶翎又道:“想必你们也知道,从前东方不败待教主有多好。只是那日我们在峰顶围攻东方不败之时,他却对教主出了手。缘由为何?还不是见令狐冲与教主一起,嫉妒了。”说到此处便有人大声道:“不对啊,我怎么听说东方不败是因为教主打伤了杨莲亭才……”      不等说完便已被反驳:“东方不败又不是瞎子,令狐少侠比杨莲亭那大胡子不是美上太多?”又有人问:“既然招了这么多男人,那令狐少侠到底喜欢哪个?”群豪暗赞:这话当真是问到了点子上!便都竖起耳朵来。      “令狐冲这人我行我素、不理世俗,我对他也是敬佩得很。只是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让田伯光得了手。既是淫贼,便有不少花花手段。某些人食髓知味,自然就从了对方。”教主相公讲得倒是简洁;然而群豪脑内已然开始想象令狐冲与田伯光种种旖//旎香//艳。      大家正脑补得欢,却听叶翎深深叹息一声:“唉,且不说令狐冲跟了这淫贼是对是错,只说他辜负了自己师父与师弟的心意便是不该,罔费他们竟为了他自宫……”只此一句话,信息量也忒大了:岳不群那伪君子竟会自宫?令狐冲竟能让男人为他自宫?      叶翎对说谎话毫无愧疚感;不紧不慢地倒了碗茶饮,才面色如常道:“林平之以为令狐冲爱女子,为陪在对方身边不惜自宫;不想岳不群有了同样的心思。林平之不忿,便娶了岳不群之女并杀了她以报复。可惜,他一开始便走错了方向,这一番心思便成了空。”      群豪中有人知道林平之已成了瞎子被关在梅庄,便悲切道:“结果他自宫后才知道令狐少侠喜欢男子、又是下面那个,追悔末及,不想看到令狐少侠与田伯光亲密,竟不惜自戳双眼!这真是……太感人了!”这些人本就热血,说到此处竟已声泪俱下。      祖千秋擅长脑补,此刻只觉一切事情都有了解释:“难怪岳不群掳去那许多小尼姑,原来是为了骗令狐少侠前去!那左冷禅在华山设埋伏我也懂了,这家伙相中了林平之,于是对令狐冲怀恨在心、计划杀之……”众人越听越觉得有道理,便再度讨论起来。      叶翎无语:尽管自己所言不实,但这些人怎会想出这许多荒诞不经的事来?预料到这些大嘴巴定要将此事说出去,心中不由得对令狐冲道了声抱歉。      不过……叶翎抬碗喝茶,嘴角弯起微小的弧度:若要将你与盈盈的流言彻底压制,便需要更大的流言才行。令狐冲,你既是盈盈的大哥,便是为她做点牺牲,也该高兴才是。      那天过后不久便出了这江湖外史,且不出一月便成了江湖中流传最广的话本;正如叶翎所料,再无人对盈盈与令狐冲的关系说三道四,取而代之的是对令狐冲断袖龙阳之事的传言。      那么,令狐冲高兴了吗?      才怪。      令狐冲此刻只恨不得将那造谣之人千刀万剐:自他下了衡山,便是状况连连。先是再遇嵩山派狄修、被嘲笑道“你果然成了淫贼的相好”,又被老头子塞了一本甚么“无根攻略”、对方还诚恳道“你师弟甘心为你自宫,你便让他攻上一攻罢”……如此种种不再赘述。      即便洒脱不羁如令狐冲,面对这状况也是不堪其扰。好容易回了与田伯光居住的山谷,令狐冲不由得舒了口气:果然,有这人的地方才能令我心安……      只是令狐冲还未进二人的居所,便见田伯光满面怒色地走了出来。那人抬眼见到令狐冲,面上的不愉便减轻不少:“你可回来了。少林那老秃驴飞鸽传书来,你看看罢。”说着便递来张布条。      方证大师?令狐冲疑惑着接过、展开,瞬间大窘。      只见那布条上一行遒劲有力的大字:“万恶淫为首,望少侠好自为知。”      ***      篝火旁,令狐冲将此番出谷的见闻讲给了田伯光,二人相对无言。半晌,田伯光才咬牙切齿骂道:“他娘的,这些王八羔子,等我遇上他们……”      令狐冲无奈道:“这话本已然流传开来,即便你我想做些甚么,怕也只是无用功罢。反正你我身处世外,爱说甚么便随他们去好了。”田伯光道:“他们可是把手伸到了这里,那少林方丈不就写信教训你了?”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令狐冲了然,便向一旁挪了挪身子、与对方紧挨着坐了:“田兄知道我向来是敬重诸位前辈。只是他们若因你我之事说教于我,我是必不会听从德。武林中人关心江湖八卦,随他们的便;我可是只关心你的事。”令狐冲这话可谓是极贴心的,田伯光心情亦是阴沉转晴,便出言调戏之:“而且……你成为我的人已有很久,若你当真离了我,怕是身心皆要孤单难忍喽。”令狐冲轻斥道:“胡说八道。”      “甘居人下”啊……倒也对得很。我令狐冲为了此人,即便是居于人下,也是心甘情愿……    35 35、番外:若有来生(上) ... 作者有话要说:不萌林师弟的慎入……现在林师弟重生的文貌似很多,所以我突然在想,如果我这篇里的林师弟重生,那么……只是在脑补,有些不严密的地方,请不要追究   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林平之也不曾转向那个方向;反正自己又看不见。更何况,来人是谁,他也猜到十之□。      “林平之,你想好了没有?”悦耳的女声、夹杂着些傲气,正是任盈盈。      林平之自然知道对方说的是何事。以往都是用嗤之以鼻、尖叫怒骂来回应,这次他却只是问了句:“这是……令狐冲的意思?”“他还不知情。只是我这做妹子的总要为他多着想些,你既让他头痛,我就要助他一把。”      这还得从蓝凤凰说起。前些日子,蓝凤凰配出了医治林平之眼睛的药。只是这药是在毒的基础上配制的,即便医好了林平之,也会令他筋脉逆转而死;唯一的办法,便是先将林平之内力尽数散去。      林平之最初听到这话时,心中自然是千万个不愿意:辟邪剑法不同于独孤九剑,若是失了内力,辟邪剑法便只成了招势奇诡的剑招、杀伤力减少大半。自己牺牲了许多、甚至不惜自宫练就辟邪剑法,若是如此毁于一旦,那自己先前的牺牲都算甚么!      只是前一天令狐冲的到来,却让他心中有了些动摇。      “你当真是想不通。其实你即便身怀莫测武功,却是眼不能视,被囚禁在这地方,那劳什子剑法又有甚么用。倒不如医好了眼睛,日后这梅庄随意你进出,那时你那辟邪剑法虽然失了威力,然而招式仍在,也能自保……”任盈盈这番话可是下了大力游说,然而林平之却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曾细听。      任盈盈费了口舌,见对方根本未听,不由得心中不满。却听林平之轻声道:“我答应你。”      见对方答应,盈盈松了口气。如此,这小子身上的邪门武功不复存在,冲哥便不必担心;同时这家伙双目复明,冲哥便可对他少一份挂心。唉,自己可是得了那淫贼委托的,真真麻烦死了。想到这里,盈盈的语气也柔和不少:“你早该答应的,这事于你实是有益无害。”      不想,林平之却摇了摇头:“你说的那些原因,于我来说本不要紧。我只是……想亲眼看到那人罢了。”      这话真是让任盈盈大出意料之外,心中又有些感动:这小子对冲哥还真是痴心一片;若是他不曾自宫练那鬼剑法,倒是和冲哥很配……天,你可是得了那淫贼拜托才来的,怎么能这样想?      幸而林平之不能视物,否则便要看到任盈盈如花似玉的脸上是如何颜色变化。      盈盈最终也只能道一句:“原来你也是个痴情人。”      林平之笑了一声:“我本不是。只是遇上了他,也便甘为情痴了。”      ***      当林平之被木高峰的嚷嚷吵醒时,他有些不敢置信。身上的衣服肮脏破旧,用手去摸脸、面上还有脏污。这是……我竟是重活了一次?待林平之确认了目前的状况,便有些欣喜若狂。      这一世,自己再不练甚么辟邪剑谱了。总有办法可想的,难不成只有那邪门功夫能手刃余沧海?不过那辟邪剑谱也要毁掉才行,若是让旁人得了便糟糕。      还有……令狐冲。如今自己有了先知,要得到那人还不是信手拈来?至于那该死的淫贼田伯光,便让他见鬼去罢!      美好的前景已在眼前,林平之心中充盈了喜悦、蠢蠢欲动,只想早一刻见到令狐冲。      只是,事态发展便真是那般随心所欲么?怎么可能。      群玉院中。令狐冲见余沧海举起剑来,便咬着牙等死。不想窗外传来一声大喝:“以大欺小,好不要脸!”那声音中愤怒有之,却也有几分期待、喜悦的意味,听在令狐冲耳中,只觉得古怪至极。      令狐冲已听出那声音是个比自己年纪小的少年、又看到对方的打扮,便寻思道:这少年怕是第一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所以自觉豪气;唉,真是糊涂,如此他的伪装岂不是暴露?      前世林平之相救令狐冲之时,仅仅是侠气作祟;此刻,他却是来为自己所爱之人解围了。看到令狐冲衣服上染了血、显然是余沧海在旧创上添了新伤,林平之心疼气愤交加,便多骂了几句:“你堂堂青城派掌门,竟然欺负一个重伤的少年,简直禽兽不如!”余沧海大怒,跃出窗去捉他。      令狐冲不想这少年因自己而丧命,便强撑着起身,也是大喊了句“以大欺小,好不要脸”。林平之听了,心中发酸:令狐冲,你可知我等了多久!想要回对方一个微笑,却因为手臂被人拉扯着而扭曲了笑容。      令狐冲被他那哭笑不得掺杂痛苦的诡异表情震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即便是与仪琳离开群玉院之时,令狐冲也在想着那林姓少年:这林平之日后怕是要成我的师弟了。不过这人举止古怪,倒像是有点毛病的样子;怕是家中巨变、太过悲伤所致,我日后可要对他多照顾些。      若是林平之得知令狐冲以为他脑子有点问题,不知会不会气得吐血。      ***      华山思过崖顶。      林平之借着岳灵珊对自己那点少女心思,以想和大师兄求教为由,取得了上山为令狐冲送饭的资格。令狐冲最初发现送饭之人是林平之而不是小师妹时,心中是有些遗憾的。只是他与林平之倒也聊得来,有时对方请他指导一二,也让他过了把当大师兄的瘾。      林平之面前有个难题:如何让大师兄对岳灵珊死心、自己又不会和岳灵珊走得太近。他本没甚么坏心,既已下定决心此生要与令狐冲在一起,便不想再次辜负岳灵珊。或许……如上一世那般就好。      林平之终究是引导岳灵珊说出了“我对大师兄……只是当作哥哥一般”。他自然知道令狐冲听见了这话,心中只能默默道歉:对不起,我若不让你对她死心,又怎么能走到你心里去?      令狐冲被岳不群责骂那日,林平之如从前那般拿了酒菜上思过崖。闲聊一番,林平之便进入了正题:“大师兄,我见你先前对师娘使的那招数,纵使狠毒了些,却也高明得很。大师兄可不可以教给我?”      令狐冲记着先前岳不群所言,正要拒绝,却在林平之那期待的眼神中将话咽了回去。唉,令狐冲,林师弟对你这般好,陆猴儿他们为了你欺负林师弟、他反倒安慰于你;如此,你怎么能欺瞒他?想到这里,令狐冲便拍拍胸脯:“好罢,你和我进洞去,有更多高明的招式可以学!”说完又觉得不妥,便补上一句:“此事不可告诉别人,即便是小师妹也不行。”      林平之点头道:“自然,大师兄的话我必然是要听的。”      这便是林平之的目的了。前一世他进这山洞时,便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早些发现这里的奥秘。那余矮子原本也没有多高明,这洞中的剑法熟练于心,要杀他也不难。这一世他就是要早些捉住机会学得这洞中的招式,之后有大把的练习时间,总会精通于此的。更何况……      “大师兄,不如这样,日后我白天照旧跟随师兄弟修习华山剑法,晚上我便借送饭之机与你学习这石壁上的招式,如此可好?”令狐冲笑道:“师父先前已经责怪于我,若是继续修习这洞中洞的招式,误入歧途,又如何是好?”      林平之到底了解令狐冲,知道这人嘴上拒绝、其实心中已有意动,便道:“大师兄不是最随心所欲的,如今怎么退却了?融会贯通各派剑法于华山派剑招,哪里会是坏事了?你我一同学习便可纠正彼此错误,又何来走上歪路一说?更何况,便是师父要逐你出师门,也有我陪着你,怕甚么?”      令狐冲见对方所言语甚合自己心意,便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得也是。不过我身为大师兄,自然不会连累林师弟你。日后若师父责罚,我便一力承担。”而后又关心了一句:“林师弟,你也不要太勉强自己。大师兄知道你报仇心切。只是欲速则不达,你若太过苦练而拖垮了身体,便得不偿失了。”      林平之眼中一道精光闪过:“多谢大师兄关心。”能与你培养感情,有何疲累可言?      ***      这一日上崖送饭,林平之老远就见到令狐冲在练剑,汗水已经湿了衣服。便笑道:“大师兄总是说不要我累着,你自己不也如此用功?”      令狐冲放下剑朝林平之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却有几分不自在的意味:“林师弟,前些日子你练剑太晚,想来十分疲累了。这几日你送了饭便早早下山休息罢。”      前世令狐冲在梅庄对自己讲述的那一番经历浮现在脑海,林平之立时便懂了:令狐冲已遇到了风清扬。林平之虽无意妨碍令狐冲学习独孤九剑,但这样被人随便打发的感觉并不好受;便垂下眼帘,轻声应道:“我知道了。”      令狐冲听出林平之话音中的委屈,不知怎得心中痛了一下,上前将手搭在林平之肩上:“林师弟,你这些日子便好好休息罢。”林平之感觉到对方的亲近之意,也得了些安慰:“知道了,多谢大师兄关心。”      林平之心中明白,那独孤九剑是令狐冲难得的机遇;若因为自己之故让这人失了这机会,自己是绝对不愿的。所以,即使他知道那田伯光也在思过崖顶、与令狐冲缠斗数日还占了令狐冲便宜,他也可以忍受……      才怪。      林平之在屋内来来回回踱步。那田伯光当真只亲了令狐冲?没有做别的?令狐冲没有对那家伙产生友谊以外的想法吧?      脚步顿住。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不如去外面熟悉一下先前所学的剑招。本来自己学武的天份就逊于令狐冲,如今令狐冲得了新际遇,自己便要更加努力、不能被那人落下太远才行。于是。林平之便执了剑,出屋练习去了。      ***      华山派正气堂内。      华山派有难,陆猴儿偷溜去思过崖上找令狐冲还未归来。前世是令狐冲站了出来为华山派暂时解了围,此后便深受内伤之苦。只是这次……      林平之心念一动,便站了出来。一来,他想知道自己如今到了甚么水平;二来,他很想知道,若是岳不群以为自己已经修习了辟邪剑谱会是怎样。他是不敢像令狐冲当初那般托大、拿根扫帚便上前迎敌,便提了自己的配剑迎战。      林平之清楚记得前世令狐冲是如何被对方一掌击伤的,破了对方剑招便抽剑向后一跃。只可惜他才刚落地,封不平也向前跃出,又是一掌袭来!      避无可避,林平之心中有些绝望:这人已经气急,自己会不会被一掌打死?      当令狐冲仰面倒在他怀里时,林平之一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方才,令狐冲闪身过来为林平之挡下了这一掌,手中的剑也刺入封不平腹部。此刻他因疼痛不停喘息,却还是抬手拍了拍林平之的手臂:“你、太鲁莽了……怎么、不等我来……咳咳……”看着昏迷的令狐冲被桃谷六仙带走,林平之忽然有种流泪的冲动。      他做梦都希望有朝一日,令狐冲可以为自己奋不顾身;只是当事情真正发生他才知道,看着对方为自己受伤有多痛!    36 36、番外:若有来生(下) ...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节操已死……我怎么舍得不把大师兄配给淫贼……作者开了新文,冲哥依旧是受、比较慢热,有兴趣的请戳   华山山腰一座茅屋内。      令狐冲不敢在没有师父之命的情况下修习紫霞神功,见林平之接过密籍,心中更觉着急。      若林师弟真的把紫霞密籍念给我听,我也只能把他点倒自行离开了。这样想着,却见林平之叹了口气,找了屋内的箱子、把紫霞密籍放入,而后将箱子锁了。令狐冲不禁哈哈笑了两声:“林师弟,你……果然明白我。”      林平之走过去坐在床边,无奈地笑道:“我若真读给大师兄你听,你怕是要逞强离开、甚至自裁啦。你平素那么随心而为,不想对师父却那么看重。”他已知道岳不群真面目,便也没有多少恭敬。看到令狐冲此刻的病容觉得心疼,不由自主地伸手握住了那人的手:“大师兄,你是为了我才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若是好不了,我只有随你去才能还你这份情了。”      令狐冲被林平之摩挲着手指,心中只觉怪异得很;但听了对方的话,也只顾着宽慰林平之了,便忽略了那古怪的感觉。      “大师兄,你要去哪?”才一转身倒水的功夫,令狐冲已经站起身来。“我要去山下,田兄他还在山下等我。”令狐冲便将自己答应田伯光一同下山的事告知。      林平之自然早就知道这事;只是他恨不得田伯光等死在山下,怎么会让令狐冲去寻那淫贼?“大师兄,你都伤得这么重了,何必管那贼的死活?先前师父师娘特地去山下杀他,如今你若是救了他,就不怕师父怪罪于你?”林平之知道令狐冲尊敬岳不群,便以此劝他。不想令狐冲摇摇头:“且不说他为人如何,只说他待我,便是有情有义。我既应了他,就不能让他因我而死于非命。”      林平之气急:你为了救他一命不顾死活,就不想想你若死了我会如何吗?      正僵持着,便听得有人敲门。林平之想到前世劳德诺偷紫霞密籍之事,便警觉起来,持剑开门。   门外的不是劳德诺,却是比劳德诺还要可恶百倍之人。令狐冲倒是很高兴:“田兄,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那两人互相搀扶着进屋坐了,徒留林平之现在门口咬牙切齿:这天杀的淫贼怎么就找到这里来了!华山路陡,怎么竟没摔死他!      纵然再怎么不愿那两人独处,在令狐冲几番请求催促下,林平之还是回山上拿了酒下来。      唉,若是一切都按上一世进行,我做再多努力又有何用?      只是,不搏一搏,又怎么知道不能成功?林平之心中斗志如星火燎原般蹿起。不就是结为生死之交么?我和令狐冲朝夕相处那许多日、他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这交情早就比他们二人深了。林平之平复了心情,向那茅屋走去。      只是林平之忽略了一件事。这茅屋本就处在上山的路上,田伯光既上山时到了此处,那其他人上山也能……      当林平之回到茅屋之外,见门开着,便知事情不好。待听到屋内传来“我要将你二人衣服剥光”的话语,林平之便义愤填膺了。只见他跃入屋中,举剑怒喝:“岂有此理,我华山派弟子怎能受人侮辱?你敢动我大师兄一个指头,我便要你狗命!”      呃。      之后的乒乒乓乓鸡飞狗跳便不再赘述了,反正最后令狐冲还是为了救田伯光而自刺一剑。只是先岳灵珊一步,林平之扶住了令狐冲。      正当田伯光心中暗骂岳不群之时,忽然感到有杀气袭来。抬眼看去,只见那扶着令狐冲的少年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兴许是因为对令狐冲有同样的心思,田伯光看懂了林平之的潜台词。      你想要他,对不对?我是不会把令狐冲让给你的!      田伯光皱了下眉,挑衅地笑了。      令狐冲老子我是要定了,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如何与我相争?      斗志这东西……真是水涨船高啊。      ***      洛阳城的繁华街道。      田伯光背着昏迷的令狐冲,林平之以剑阻拦田伯光的去路;二人僵持不下。终于,田伯光叹了口气:“小兄弟,我与令狐兄是至交好友,我扶起他只不过想带他回去照顾一二罢了。”      照顾?林平之心中冷笑,这一照顾令狐冲就成了你的人了!面上却不显:“大师兄该由我这个小师弟照顾,就不劳你费心了。”田伯光笑:“若是你师父见他形状狼狈,岂不是又要训斥于他?不如由我帮他醒醒酒、再为他收拾一下的好。你若是不放心,大可以跟来。”林平之心下明白田伯光说得有道理,便和他一道去了……      此刻林平之真是心痒难耐又追悔莫及。方才他自觉没有伺候别人的经验,竟把这大好机会送了旁人。他看着田伯光将令狐冲衣服褪下,便觉得心中冒火、喉咙发干;看着田伯光用湿了的帕子为令狐冲擦身,便觉得这家伙是在占令狐冲便宜,又恨不得那只手是自己的!      “师弟……”令狐冲轻唤了一声。田伯光面上一僵,林平之嘴角一翘、示威的眼神看向淫贼:如何?大师兄还是想着我的。田伯光回他个白眼,突然俯□去,凑在令狐冲耳边轻声道:“令狐兄,是我。”      “田兄?”这时令狐冲已经醒了。林平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大师兄,你好些了没?有没有甚么不舒服的?”      令狐冲微笑应道:“林师弟,我没事。”虽然令狐冲很疑惑这两人是怎么遇到一起的,但一醒来就看到两张关切的面孔……感觉还是很好的。      ***      少室山。      “大师兄,我喜欢你。”见对方有发作的迹象,林平之忙起身按住对方的肩:“大师兄,你且听我说,我不求你回应我甚么,只是想对你好罢了。我知道你在意师父所言,但即便你此番性命危急、又被逐出师门,也不要有轻生之意。你若是死了,我也不会比你多活一刻啦。”      令狐冲听他如是说,觉得难以置信:“林师弟你……要与我同生共死?”林平之用力点头。令狐冲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无奈地笑了:“你啊……若真愿默默无闻,便不会将这一番心情说与我听了。唉,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竟对我一个大男人……”      林平之心中咯噔一声,难不成又被那淫贼抢先一步?急切发问:“大师兄,你不会答应了田伯光那家伙吧?”令狐冲讶异道:“你……你怎么知道是他?”又拿眼瞪他:“我怎么可能答应!”随即又低下头去,面上有些可疑的红晕:“我便是能接受男子相恋……也只会应承你的。”      所谓柳暗花明便是如此。林平之简直欣喜若狂,握住令狐冲的手:“大师兄,你答应啦?”“谁答应你了,容我再想想罢。”令狐冲脸更红,便要将手抽出;只是林平之抓得紧、一时甩不脱,也只好随他去了。      林平之也不管那些,反正这时候气氛暧昧、适合占人便宜,便低下头在令狐冲唇上亲了一下。“林师弟,你放肆了。”令狐冲一把将他推开,面上却没有多少怒色。      林平之见状,便再接再励:“大师兄,我明日便要赶去福建与师父他们会合,下一次却不知何夕方能再见。你就让我亲几下吧。”令狐冲就是受不了林平之可怜兮兮的模样:“好罢,你……你可不能做多余的事情。”      林平之大喜,便向那形状美好的薄唇吻了下去。不同于前世,这次的深吻是他第一次享受其中。舌尖扫遍对方的口腔、又与对方舌尖交缠。看见令狐冲双眼轻轻阖上,林平之觉得自己该趁着这个机会做点别的了。      不想一个熟悉而可恨的男声叹息着响起:“唉,原来令狐兄不愿与我一起,却是为了这个小白脸么?”那语气中有着淡淡的失落。      “田兄,你怎么来了?”令狐冲忙不迭站起,碰得林平之一个趔趄。田伯光见到令狐冲的慌张模样,忽然调笑道:“令狐兄,看来这小子吻技不怎么样嘛。当初你我二人……”“田伯光你给我闭嘴!”令狐冲炸毛,举剑便砍。      “……”林平之此刻只能缄默不语。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张口,便喷出一口老血来!      ***      此时,武林中已是尘埃落定。东方不败死了、任我行死了,左冷禅和岳不群完蛋了。岳灵珊与一华山弟子成亲,而华山派掌门却落在了林平之手里。      此刻林平之的人生可以说是圆满了:大仇已报、成了一派掌门、习得紫霞神功,得闲之时还可以去黑木崖后山找令狐冲切磋、听对方弹琴。只是林平之想要的,可远不止这些……      “林师弟,你够了!”令狐冲被推到在床上,面颊粉红、衣衫散乱,脖颈和胸口还有几处可疑的红印。林平之欺身上去,调戏道:“大师兄,如今风波已平,你我也都安定了下来,你就从了我吧。”      令狐冲伸手在对方额上弹了一下:“林掌门与华山弃徒行了苟且,这要是传了出去,华山派的脸面往哪儿搁?更何况,我此刻若应承了你,岂不是太对不起田兄了。”      “我知道。”说起田伯光,林平之脸就阴了。      先前他得了令狐冲的承诺,心中喜悦,却忘了田伯光在少林寺跪了三天求医的事;总之当令狐冲救了田伯光出来、被对方一忽悠,原本倾向林平之的心又开始左右为难了。      林平之太了解令狐冲了:这人虽心软,却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他不会与两人纠缠不清,最后定是一个也不会选!      只是林平之已忍了太久,今天就是连哄带骗也要得到这人:“可那又如何?他愿意为你付出,便随他去呗。反正你我今日之事他又不会知道。”令狐冲无奈,要再解释,林平之手指已经开始揉捏他胸前的突起。由于先前田伯光两次图谋不轨都被林平之搅和,令狐冲这还是初经人事,很快就只能喘息着任林平之任意妄为。      二人终于□相对,林平之心中激动得无以复加。终于要得到这人了吗?正要提枪上阵之时,只听“碰”的一声,林平之侧脸已被击中。拾起一看,那暗器是颗松塔?      林平之被当头冷水浇得透心凉,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果然,竹屋外传来嘲笑声:“令狐兄已答应我二人日后给个答复,林掌门此番作为,也太失名门正派风度罢!”      林平之脸憋得发黑,忽然跃起身来,持剑怒吼:“田伯光,今日我就要你命丧于此!”      令狐冲窘了,连忙伸手去拉林平之的胳膊:“林师弟,你先把衣服穿上……”      林平之发现自己犯了个天大的错误。他只想着要阻止令狐冲爱上田伯光,却忘记了田伯光也是也是会恋上令狐冲的!那淫贼手段众多,自己即便重活一遭,也是防不胜防!      ***      糟糕的后续~      令狐冲所住的竹屋外,林平之与田伯光大眼瞪小眼。      “这下你可吃不着了。”田伯光嘲笑。      “我吃不到,你也一样。”林平之横眉冷对。      田伯光忽然乐了:“其实方法总是有的,只怕你不屑为之罢了。”林平之看向他:“什么方法?”“下药呗。如此还不是皆随你我意愿。”      林平之怒瞪:“这怎么能行!大师兄为人傲气,这法子岂不是要伤了他的心!”思考片刻,又补了句:“让我先上行不行?”      田伯光:“……”      此刻,令狐冲还在屋内为了被两个男人相中的事而哭笑不得、大伤脑筋,却不知自己正在被那两人算计得欢,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萌囧疯】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